第一次出征,不好過于窮追猛打,于是顧曦丢下了解決之法,便帶着人原路返回。
執書隻知道公主心中有大事要做,自己隻管聽命就行,其他的一概不問,但盡管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公主這般,難道不怕皇上更加厭惡毅王?”
顧曦淡淡開口,“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不是她狠毒,非要惹得兄弟相殘,隻是既然人家對自己不義,自己又何必留情,更何況,這背後的事情,自己都還未能全部得知,一想到裴征可能與自己母親難産一事有關系,顧曦就恨不得能親自把他捆了嚴刑拷打,這麼一來,就算裴衡真的厭惡他至極,顧曦也不會眨眼,至于裴衡,如今他已是九五至尊,自己再怎麼算計他,他也不會不好到哪裡去。
聽聞顧曦的話,執書心中一驚,但心中也有了底,便換了個話題,“奴婢出門的時候,讓人去禦膳房傳話,煲了銀耳蓮子湯,等公主回去後,便能喝着熱熱身子。”
說到湯,顧曦卻想到這幾日乘風給自己煮的竹蔗雪梨茶,這玩意倒是清心。
今日因着是來遊說裴衡,所以她沒帶乘風,免得他看見自己身邊有個男子伺候,覺得礙眼,要說事。
隻是一想到乘風,顧曦難免神色微動,滿腦子都是自己和乘風的過分親近。
她思索間,也沒意識到自己就停了下來,站在路中間。
執書疑惑,“公主?”
顧曦回過神,收起自己腦中的翻湧,道:“不回宮,我們去一趟皇祖母那裡。”
剛拿着皇祖母為由頭去送了糕點,怎麼樣都要去串通口徑的。
隻是,皇祖母眼觀六路,顧曦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她問,“方才,你去皇上那裡了?”
顧曦看着皇祖母臉上忽而有些僵硬的笑,蓦然想起來剛剛在勤政殿中,裴衡聽見是皇祖母叫自己去看他的時候,臉上那抹驚訝的欣喜,顧曦頓了頓,她忽然驚覺,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的一件事。
“怎麼?對着皇祖母,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太皇太後再次開口,言語中卻已帶上了一絲微怒。
顧曦連忙吞下喉間的那抹苦澀,笑起來,“皇祖母真是的,也不等舒兒找個理由好回答您。”
太皇太後便笑了起來,“你這猢狲,向來跟衡兒不親近的,如今忽然反常,哀家覺着就是有事情,居然還當着哀家的面說要找理由,還不快快說來?”
如果從顧曦的角度來說,自己跟裴衡确實不親近,但從裴衡的角度來說,那就完全相反,可是從皇祖母的角度看,她以前一直想讓顧曦和裴衡成秦晉之好,所以也一直有意無意地暗示衆人包括顧曦,她和裴衡兩人是青梅竹馬之誼,但如今,她卻反了口風。
顧曦面上不顯,坐到她邊上,撒嬌一般的語氣道:“皇祖母,您是知道的,我對衡表哥向來……”
她沒把話說完,而後悠悠然地歎了口氣。
太皇太後向來疼她,急忙問道:“看來是有什麼事情,讓你非去找他不可了?”
“皇祖母明鑒,之前征表哥在溪州救了我一事被皇上知道,他可憐我如今孑然一身,所以便讓征表哥親自剿匪,可我近來與玉太妃也算交好,她憂心征表哥受害,便求到我這裡,想讓我幫着求求皇上,收回成命,我這才走了一趟。”
這麼一說,太皇太後便懂了,哼了一聲,“她倒是不知羞,求人求到你頭上去了。”
“皇祖母也别怪太妃娘娘,原本征表哥救了我,我也不該因此反倒讓他上山入險境的。”
“他長這麼大,剿個匪也不是什麼難差事,”太皇太後說着,“你就是年紀小,心地又善,念着那一點救命恩情就耳根子軟。”
如果真是受了别人救命之恩,那别說是說好話,就是讓顧曦替裴征去受難也是可以的,但就目前她猜的,那救命恩情可不一定是真的,如此一來,她算計裴征,心裡頭倒也沒甚不安了。
太皇太後:“所以,你今日去,怎麼說了?”
顧曦便把自己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最後扯着笑,讨好,“我極少去找衡表哥說話,如今有事求他,也不好太過直接,所以才借用了皇祖母的名号,回頭皇上要是問起,皇祖母可得替我遮掩一二。”
她嘟囔着嘴,顯然一副親昵皇祖母的模樣,太皇太後看得欣喜,昨日她還猜疑舒兒是否知道了什麼内情,如今看來,定是沒有的。
想到這裡,她也就開心起來,盡管知道顧曦此舉要讓裴衡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但無礙,隻要自己回頭找個說法敷衍過去,便也就好了。
“你這個淘氣的,自己求人不夠,還要把皇祖母搭進去,沒良心。”
說罷。又道:“你念着他們兄弟和睦,這是好事,隻是衡兒如今已是九五,舒兒往後還是離他遠些的好。”
顧曦狀似親昵地抱着皇祖母的胳膊撒嬌,眼底卻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