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想法又被顧曦自己推翻了，畢竟如果裴征想反，相當皇帝，那最好接近自己的時機應該是父親還在世那會，如果那時自己真跟裴征成婚，那他背後的勢力就大了，可他偏偏是在父親這個大将軍死了之後，才開始接近自己。

顧曦自己慢慢琢磨着，隻是想着想着，就難免想到皇祖母身上去。

皇祖母向來喜歡裴衡多過裴征，她一直暗示母親，讓自己嫁給裴衡也是因為這，無非就是想讓裴衡有更大的靠山。

隻是以往皇祖母對母親和自己的喜歡也不似作假，想來不至于因為父母一死，就恨不得讓裴衡遠離自己，接觸不到的才好。

顧曦百思不得其解，這中間肯定還藏着别的事情，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才讓裴征和皇祖母産生了這樣的反常。

就這麼過了幾日，期間顧曦也裝模作樣地往雲陽宮去了幾趟，一派跟玉太妃推心置腹的模樣，她試圖在于妙那裡套出來一些話，但最後隻知道了，裴征果真如她上次所言，在裴衡派過去的人到達之前，便剿滅了山匪一事之外，便再無所獲。

既然他們母子二人要謀事，那守口如瓶便是第一重要的事情，顧曦本也不打算隻是靠自己套話便能套出來什麼，反正眼下跟她搞好了關系，等日後，也少不了有能套出話來的時候。

不過，于妙這邊雖是一無所獲，但陸玉窈那邊卻打探到了消息。

芳華宮中，顧曦屏退衆人。

陸玉窈拉着顧曦的手，“我那日聽乘風說話，吓都吓死了，饒是我們怎麼以為當時你母親生産之時多間多難，但到底沒想到背後竟還藏着這麼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顧曦也扯出一抹苦笑，知道連枝嬷嬷不是自戕的時候，她的反應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

陸玉窈喝了口茶，“我得了消息之後，便想着要進宮來找你，但又想着，若是将軍府被人做了局，那你說不定也被人盯着的，如果我常常進宮來尋你說話，免不了要被人懷疑，所以索性等到現在，我找到了人，才進來找你。”

“阿窈，我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你。”顧曦沖好友笑着。

陸玉窈拍拍她的手，“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隻是，你怎麼看上去瘦了這麼多？”

“無礙，”顧曦搖搖頭，“你方才說，你找到了人？”

“是，你說的那個叫春雨的婢女，原先是在你母親院子裡灑掃的，我去你家的時候見過幾次，再加上我兄長幫忙，所以找起來也算是有底。”

“沒讓你兄長知曉内情吧？”顧曦着急。

“沒有，我知道此事對你的重要，沒查清真相之前，我必不會往後透露半點，隻說是你憐惜舊仆，忽然想起來當時因為病着，也不知道将軍府中伺候的舊人到底是都哪裡去了，如今想要找回來賞賜一二。”

“那就好。”顧曦放心下，此事事關的人，她母親長公主，她父親大将軍，皇祖母太皇太後，還有玉太妃，毅王裴征，哪一個不是位高權重，若是從陸家洩露風聲，她擔心陸家哥哥也要遭害毒手，那就真是她的罪過了。

“那個春雨，是長公主立府的時候，從外頭買回去的，原是家中遭了難，才把她賣了，後來你家出了事，她便找着爹娘把她贖出去，如今就在城門口附近做些小買賣。”

陸玉窈頓了頓，繼續說，“我找上她的時候，她認得我，立刻就慌了，我便知道她心中有鬼，不過試探了一二，她便在我面前跪下了，說是，若見不到你，她就什麼也不會說。”

“要見到我才說？”

“是，我瞧着她的表情，不像是要害你，倒像是這事隻能親口對你說才能說出來，至于其他人，她都不信。”

顧曦忽然想起來方才看見陸玉窈身邊伺候的人好像多了幾個，那個春雨的樣貌她有些印象，并不在方才那幾個人裡，但她還是慌張起來，“你不會把她帶進宮裡來了吧？”

“沒，我讓她回家去了，另外找了幾個人暗地裡偷偷看着她，别叫她被人害了或是跑了，”

“那你今日身邊的人怎的多了幾個？”

陸玉窈臉上迅速飛起兩團紅暈，“我和張家的事，快要定了。”

顧曦也露出一抹發自内心的笑，這是她這幾日以來聽到最好的消息了，“你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馬了。”

“說什麼呢，”陸玉窈嗔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交好的是我母親和他母親，至于我，比起跟他，還不如說是跟紀書勤算青梅竹馬。”

“隻是這跟你今日帶的人有什麼關系？”

“我和張放愚雖說之前見過面，但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我母親想了想，這幾日府裡的梅花開得好，便取了個名頭，設了場梅花宴，宴請各家姑娘公子，說白了，就是讓我倆相看，”陸玉窈說着，“今日我身邊多出來的人，是因着幫忙拿了幾枝梅花來送給太皇太後和你的，順便也請了你去，幫我瞧瞧那人品行。”

顧曦聽着，便笑出了聲，眼神上下揶揄着陸玉窈，不多一會，才歎了口氣，道：“為了我，真是勞累你的。”

陸玉窈和張放愚兩人再怎麼沒見過幾面，那也是見過的，何必再相看，這場梅花宴，說不得就是阿窈讓她母親幫忙設的，說是為了相看，實際不過是為了讓顧曦出宮。

顧曦和陸玉窈是手帕交，以這個名頭出宮，說到皇上那裡去，也挑不出一點錯。

陸玉窈：“不過你方才慌張什麼呢，那春雨雖說是你母親院子裡的人，但也隻是個下等婢女，平時更沒什麼出門的機會，沒幾個人認識她，就算是帶進宮來，好巧不巧，讓太皇太後或是秋嬷嬷認出來了，那也沒什麼關系呀，太皇太後這麼疼長公主還有你，若是知曉其中内情，定會幫你的。”

顧曦聽完，卻隻是輕輕搖搖頭，“此事……兇險，還是不要讓皇祖母知道了。”

陸玉窈看着顧曦的神色，便知道其中緣由必定不是她嘴上所言情況，又想着顧曦或許是擔心這殿中隔牆有耳，這才不說，于是便順着她的話點點頭，“放心，我知曉此事厲害，你不點頭，誰我也不會說的。”

-

梅花宴那日，顧曦早早去給太皇太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