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到開福寺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裴衡身邊的六公公就帶着人趕了過來,一見他命人把開福寺團團圍住,顧曦就知道,裴衡起疑了,隻不過,他疑心的卻是自己出宮,是不是為了跟蔡其見面。
“六公公不在皇上身邊伺候,怎麼到這裡來了?”
六公公臉上便堆起谄媚的笑,“皇上知道公主出宮了,當心公主遇險,所以才派了小人來,好伺候公主。”
“本宮來此,不過是為了給父母添盞燈,說說話,如今話也說完了,不如便一道回去吧。”
六公公樂得其所,回去的路上,有人過來悄聲禀告,“公公,那蔡公子今日一早便跟旁人出去喝酒了,并未來過開福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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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一去,望舒就跟着你回來了?”
“回皇上,正是。”
裴衡皺着眉,六公公便問道:“皇上,可是哪裡不對?”
“小六子,朕這幾日一直在想,朕是不是被望舒給騙了,皇祖母那麼疼愛她,在婚事上,難不成會瞞着她?”
“這……,奴才不好議論太皇太後和公主。”
“真讓你議論就是了。”裴衡一臉不耐煩。
“那奴才便鬥膽了,”六公公說着,“康甯公主瞧着不似作假,方才回來之時,似乎還有點難受呢。”
“難受,望舒哪裡不舒服,可有請太醫了?”
“聽聞是請了太醫去瞧的。”
“難道,皇祖母是将朕與望舒一起騙了?”
六公公:“其實皇上不必着急,那日太皇太後不是說了嗎,公主的婚事雖然定下,但什麼日子卻沒定下,如今公主要為長公主和顧将軍戴孝,孝期未過,那婚事便不能辦,那在這期間,誰能保證不會發生什麼事呢。”
裴衡頓時清醒了,哈哈大笑,“還得是你在朕身邊,好,等望舒歸了朕,朕必定重重賞你。”
“皇上這是要賞誰呀?”翠美人從外面走進來,“臣妾參見皇上。”
從除夕宴開始,裴衡原是很煩躁,也不想見人,于是幹脆日日待在禦書房,眼下知道望舒還有機會歸自己所有,那點煩躁頓時煙消雲散,示意翠美人過來,“新年美人的,自然是要賞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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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曦出宮不過兩日便回來的消息自然沒能躲過太皇太後的耳朵。
“聽說皇上派人追到了開福寺?”
秋嬷嬷:“是,皇上派了六公公親自去的,聽說,那一行人剛進了寺廟,公主就帶着人回來了。”
太皇太後眯了眯眼,“原想着舒兒出去躲兩日也好,沒曾想,他竟然這般執着。”
秋嬷嬷欲言又止,太皇太後便問:“有什麼話值得你藏着掖着的?”
“老奴隻是聽方才外邊伺候的奴婢們說,公主回來後,便召了太醫。”
“太醫?舒兒病了,”太皇太後起身,“走,過去瞧瞧。”
芳華宮,顧曦躺着床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聽到人傳報皇祖母來了,便起了身。
“舒兒,哀家聽聞你不舒服,這是怎麼回事啊?”
“皇祖母莫急,隻不過是前幾日除夕宴上喝多了些酒,回來後又和阿窈說得興極,今日又吹了冷風,這才有些不适,我歇一歇就好了。”
“身上不舒服就得傳太醫來看,歇一歇哪裡就能好。”
“皇祖母放心,已經看過了的,太醫說沒事。”
“真沒事?”太皇太後不信,“你别是為了讓哀家放心,騙我的。”
說罷,她幹脆下了命令,“去,讓人把楊太醫給哀家叫來。”
楊太醫号過脈,道:“回禀太皇太後,公主這是心中有郁結,加上吹了風,氣一時不順,等臣給公主施針,便能緩解一二。”
“皇祖母,有了楊太醫的診斷,您便可以放心了吧,”顧曦說着,“不如您就回去歇着吧,等我這裡弄好了,讓楊太醫去給您回話。”
太皇太後拗不過她,隻得應下。
金針入體,顧曦輕皺了眉頭,楊太醫察覺,笑道:“公主若是怕疼,不如跟臣說說話,轉移注意。”
顧曦便笑,“以前本宮便絕對楊太醫醫術又好,說話也風趣,話說這太醫院院正怎麼還輪不到楊太醫當呢。”
“公主真是折煞我了,臣雖有一身醫術,但人又有人啊。”
“以前隻瞧見楊太醫号脈抓藥極強,眼下看來,施針技術也極為不錯。”
“臣對施針還真是隻知一二。”
“當年白太醫在我府上,本宮也曾見過他紮一針,便能讓我母親安心定神,當時我便絕對這極為厲害,很想學,看來以後本宮還可以向楊太醫讨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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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州,毅王府。
裴征舉杯敬石目,“以前在京中,本王便極為敬重石将軍,如今終于能把酒言歡,實在是高興。”
“毅王殿下擡舉在下了。”
“石将軍一身本領,如今又被朝廷委以重任,駐守南邊境,是我大昭之人才,怎麼能是擡舉呢。”
“前段時間,撫南尚有宵小之輩想要偷襲我軍,因近年關,軍中松懈,幸好有殿下派溪州之兵助我安州,這才沒能讓其得逞,這杯酒,我敬殿下。”石目舉杯,豪氣地一飲而盡。
“石将軍實在豪爽,本王就喜歡跟你這樣的人交朋友,如今石将軍駐紮安州,離我溪州極近,若是以後有機會,定要多多來往,若有需要本王幫忙的,也盡可開口。”裴征道
兩人一言一語,把酒言歡,夜色将近,裴征要留下石目,卻被拒絕,“多謝殿下好意,隻是将不可在外過夜,我還需回去,也好叫軍中将士放心。”
于是裴征不做停留,放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