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的女友來找T,但是又吵了幾次架。還是那個女孩單方面質問,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對T發那麼大的火。
漸漸的,T連笑容都不屑于對她表露,甚至有一次當着她的面一手摟着我一手牽着金發辣妹轉身離開,活脫脫一渣男形象,明确表示話都不願意說半句的态度。從這以後,那個女的再也沒找過他。
那一陣T很少和我們鬧,有次體育課睡神不小心撞到了T,我們幾個詢問,他隻皺眉敷衍,或是趁機跑開。
T逃課了。
這本不是什麼特别的事。他并不是乖乖上課的那類學生(從我們認識第一天就可以得知),但這是他第一次逃體育課。
T就算下課不會留在座位上閑着,往往下課鈴還沒響,人就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往操場跑了。何況體育課這種能夠名正言順在操場上運動的課程,他非常喜歡。
就這樣,連着兩次體育課不見T的人影。下課的時候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教室趴着睡覺了,一睡又是一下午。
T的反常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問最了解他的李三,李三支支吾吾半天。
李三也不對勁,肯定知道點什麼。
那天晚飯時間,金發辣妹和睡神注意到T沒有往食堂方向走。因為對T這段時間的異常感到擔心,因此她叫上了我和我的舍友大學霸一起,悄悄跟在他的身後——夏天那場除蟲作戰讓大學霸敞開心扉和我成為了很要好的朋友……主要原因是她在那時候知道了我是生物學特招生。
T去往學校後門的圍牆,李三竟然也在那兒。有一群從外面偷偷翻牆進來的校外人士堵住了他們兩個(又或者是他們兩個主動去見的他們)。
由于我們躲藏的掩體距現場較遠,談話内容聽不清晰,隻能大緻通過肢體動作判斷雙方情緒。
很明顯,大家都很激動,這場會談貌似并沒能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他們逐漸提高音量争執起來,T和李三想要停止争吵離開此地,卻被再三阻攔。
沖突加劇的過程中,對面有人在沖動下動了手。T沒有躲閃,就那樣硬生生挨了一掌。
“T!”
金發辣妹看到這一幕不禁出聲,徹底暴露了我們的行蹤。
T的臉正好偏過來,目光與我正面相撞。
想到那次燒烤攤發生的沖突,T被人揪着衣領,拍臉、咒罵、毆打。而他一副無所謂的态度,不羞不怒,好像挨揍的不是他一樣。
我恍然發覺,這或許……根本不是想要甯事息人會有的反應。
T是故意的。他在等一個導火索,等一個理由。
或者說一個莫名其妙的指令。
如果沒有,那麼他就會忍下去,挨下去,還不還手無所謂,他不會感到憋悶,不會覺得憤怒,不會因此難受。
當自己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弱者,甚至樂在其中。
為什麼呢?
好像察覺了什麼,又好像依然無知。我摸了摸我發頂那縷突兀的頭發,那縷在第一次見面就令他關注、引他與我交友、總被他扒拉來扒拉去的,白色頭發。
但不管什麼荒唐的想法,在李三試圖還手并被那群人按在地上時,T就如先前他所說那樣忍無可忍地發起了反擊。
或許他真的是因為兄弟受到傷害而無法隐忍吧。
……就是這樣的,HM,停止你所有莫名其妙的猜疑,快點把注意力轉回現實。
那天是我第二次看到如此瘋狂的T,他先前的漫不經心瞬間化為鋒利,氣場轉變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不到一刻鐘時間,對方将近半數的人全都倒地呻(!)吟。帶頭揮拳的那人最慘,T單拽着他的衣領一頓猛捶,感到不對的李三怎麼攔都攔不住。
T的手上很快見了血,剩下的人看到這裡也發覺不妙,顧不上繼續找茬,和李三一起拉架。但是沒用。
T長期受到訓練,力氣大,速度快,招式利落狠辣,更是失了理智一樣逐漸奔着要命位置動手。十幾人攔着,硬是沒攔下,誰來都會受到無差别誤傷。
金發辣妹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試圖加入勸架。誰知站在身旁的小周(跟蹤T到半路遇見的,就跟着一起過來了)伸手一把将她拽了回來。
她沒想到一向有些怯懦膽小的小周會反過來阻攔,當即有些氣惱,語氣不算友好道:“松手!”
小周緊緊拽住她,低着頭抿着唇,手卻沒松開的意思。
金發辣妹本質上是個不良少女,從小缺乏父母的關愛和家人的管束。據她所說,初中叛逆最嚴重的那個年紀,每次幾個學校之間不良學生争鬥沖突,總是少不了她。
也隻有闖了禍惹了事,家長才會在她身上放些精力,花錢平事。
雖說上了高中思想成熟不少,也明白自己通過叛逆來博得父母一點少得可憐的關愛十分幼稚,因此不再像過去那樣頻繁挑事。但這麼多年打架鬥毆的經驗習慣到底成就了她較強的身體素質,隻要稍加用力,“柔柔弱弱”的小周根本攔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