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整天的反複審問,高層并沒有證據證明朔夜是夏油傑的同夥,縱使他們十分想除掉朔夜這個不确定因素,也不敢在五條悟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把人關起來刑訊逼供。
畢竟那可是完全體的六眼,咒術界除了天元以外,沒有任何一人能與之抗衡。
有了五條悟提前打的預防針,朔夜早已做好了嚴陣以待的準備。
本以為會是一番苦苦周旋,可令她意外的是,這群老頭子根本沒借此把朔夜定罪,要不是抓不到證據,急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樣,朔夜還以為這群皺皺巴巴的老古董,皮下換了人。
就這樣,朔夜不僅十分順利地脫離了與夏油傑共同犯罪的嫌疑,而且給高層添了一肚子氣。
而那群腦子壞掉的高層,為了進一步突出夏油傑背叛咒術界的罪行,竟然未經允許把事情添油加醋,大肆宣揚,還陰差陽錯把朔夜包裝成了,被同期背刺頂鍋的小可憐。
然而這種無傷大雅的事,五條悟根本懶得管。
可這卻苦了朔夜,許多不明真相的人,一見到傳聞中“被迫背鍋的小可憐”都會露出一番同情的模樣。
就連她的輔助監督山下春,也總是一副“我家孩子受苦了”的老母親模樣。
“本小姐真是受夠了。”朔夜抱着胳膊,輕聲埋怨。
硝子泡在手術室,冥冥和歌姬也不在高專,甚爾更是不知道又跑去了哪裡。
這段時間做任務,朔夜本來就被一群人煩的要死。
五條悟竟然還來給她添火。
看着朔夜少有的賭氣模樣,五條悟握拳掩唇,努力憋住笑意。
“放心吧,本五條大人會給你報仇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道。
聞言,朔夜斜睨了他一眼。
“這就是你說的十萬火急?”
“是的呢!”五條悟給朔夜點了個贊,笑着說。
“這些可都是其他咒術師叫我十萬火急帶給你的慰問品呢~要好好保存哦,‘被迫背黑鍋的小可憐’~”
看着五條悟一臉欠揍的模樣,朔夜感覺自己的拳頭硬了。
她就多餘相信,所謂五條悟嘴裡十分火急。
“我走了。”朔夜撩了撩頭發,轉過身去。
手腕擡起的瞬間,銀色手鍊上的星星輕輕晃動,吸引住五條悟的視線。他下意識地握住朔夜的手腕。來自金屬的冰冷,不斷硌着他的掌心。
“這手鍊是那家夥送你的吧。”
五條悟臉色驟然冷下,指尖不斷摩挲這朔夜手腕的星星。用看似疑問,實則肯定的語氣說道。
“嗯。”
瞥了一眼那隻手,朔夜皺眉,随後輕輕掙開。
她早就發現了,自打那天過後,五條悟就不再稱呼夏油傑的姓名,一切以“那家夥”進行代稱。
不過她實在是沒興趣糾正他幼稚的舉動。
“你覺得他做的對嗎?”
聽到這話,朔夜才終于擡頭看向五條悟的眼睛。
此時的他不再垂頭看着朔夜的臉,反倒是挺直脖頸将臉偏向一邊。
即使他沒有綁着繃帶,在巨大的身高差之下,朔夜也很難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這件事怎麼做都可能是錯,也都可能是對。但在我的角度來看,他做的沒有錯,但并不對。”
“我記得你說過,你那天明明也把武器拿出來了吧。”
“武器拿在手裡的,面對村民的那一刻,你在想什麼呢?和那家夥一樣嗎?”
朔夜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他又開始了自問自答。
“怎麼可能一樣呢,如果一樣的話,那家夥就不會把你打暈了。”
五條悟喃喃自語了幾句後,一掃低迷的狀态,元氣十足地又開始說出欠揍的話。
“沒有錯,但不對。小矮子,你這句話跟廢話沒有什麼區别嘛。”
擡起眼簾,朔夜紫眸裡閃着認真的光,笨拙地用道理安慰。
“你和他的理念從未相同,你們雖是朋友,但這并不代表他要一直留在這裡。他背叛的從來不是你,不必難過。”
話音落下,天藍的眼睛瞬間變得低垂,宛如暴雨中無家可歸的小狗。
“不是我,那是什麼?咒術界?”
“都不是,是曾經懷揣虛僞大義的他自己。”
倆人的交談就此暫停,不知過了多久之後。
五條悟重新恢複神采,手欠地伸出手戳了戳朔夜的腦門,語氣調侃。
“诶~小矮子,你小小年紀,沒想到活得這麼通透啊。”
啪的一聲,朔夜端着一張小臉,毫不留情地拍掉某人作亂的狗爪。
“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隻不過不願意承認罷了。”
“還有,不要叫我小矮子,一點都不優雅。”
“小矮子小矮子小矮子,略,我就叫~”
說着說着,某無良DK還做起了鬼臉。
朔夜覺得,這人可能就是她的克星。
夏油傑雖然離開了,高層雖然大肆宣揚他的罪行,但這并沒有影響到高專任何一個人的生活。
不,也不完全是。
向來喜歡忙裡偷閑去甜品店的少年,總會在挑選甜品時下意識地向身旁看去。
始終隻叼在嘴裡的香煙,也開始在天台被點燃。
那套素淨的骨瓷茶具也在不為人知的夜晚,被認真地收到了櫥櫃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