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純白的雲,悠悠然地往金光洞而去。
兩道人躺在雲上。
一手枕在腦後。
太乙頗為不解:“師兄,你怎麼藏我頭上了?”
雲中子笑道:“怎麼?不可以?”
太乙郁悶:“師兄,你明知道我在問什麼!”
雲中子聳聳肩:“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難道你還能打我一頓?”
太乙梗得心慌。
這雲中子還爬起來,給人拍拍心口:“哎喲~還真生氣了啊?”
太乙扭過頭去,懶得理會。
雲中子卻仿佛起了逗人的興緻,還給人戳戳臉:“小師弟~”
太乙一把擋開雲中子的手,也跟着坐起來:“你要無聊,那就去打掃珍寶庫,别在這兒煩我~”
雲中子見人真的生氣了,嘿嘿一笑:“你也當真不經逗~你可要知道...”
故意頓下。
太乙磨了磨牙,直接拽住人的領子:“你要說就說,不說就閉嘴!吊什麼胃口!”
雲中子瞥了一眼太乙那幾乎要倒豎的細眉,起伏的胸膛,手上的青筋,相當悠閑的:“我倒是覺得,敖丙應該是你徒弟啊~瞧瞧這個表面雲淡風輕,實則殺氣四溢的樣子~小豹豹可沒你這個修養,每次生氣了,有人在的時候都能聽到在磨後槽牙。沒人了,那可是要啃樹根的~”
太乙沖着雲中子一攮,真氣到不想說話。
雲中子搖搖頭:“師弟,你這樣不冷靜,怎麼解開這一團亂麻?”
太乙仿佛洩了氣的皮球:“你倒是說得輕松~你有本事你來!”
雲中子捋了捋胡子:“我可沒忘記,有人罵我是個瓜貨,瓜貨肯定是沒本事的三~”
太乙一口氣梗在心口,差點吐血。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還...
等會兒!
那個時候,不正是魔丸投生到了哪吒那兒,又有天雷劫的事情,李靖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哪吒應劫,殷夫人也說什麼不願讓他傷害哪吒,他這才帶着李靖去找師尊,看怎麼辦,但師尊卻閉關,而遇到雲中子為師尊守門,都隻有一縷精魂依附在白雲之上,來見他們的時候,雲中子在李靖的百般央求之下,提出換命符一事的時候,他很震驚,阻攔雲中子時候,說過的話嗎?
當時,就算這樣,李靖還對雲中子叩首,表示肯定願意。
所以...
太乙看向雲中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雲中子攤攤手:“我能知道什麼?老祖都不知道的事兒,我能知道?”
太乙沒好氣地撇撇嘴:“那你這麼趕巧兒?”
雲中子深深歎了口氣:“這倒還真不是趕巧兒的事兒~否則,我哪有那個本事,敢替師尊應下敖丙的要求?我瘋了不成?”
太乙一想,也是。
雖然敖丙的要求算不得過分,也算不得無禮。
這...
太乙坐正身子:“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快拿給敖光煩死了。一會兒是他兒的武器,一會兒是他倆的那些破事兒,一會兒是敖丙莫名其妙地暴走,一會兒是哪吒的不對勁。我也快被整瘋了~就逮着我嚯嚯~誰要聽他倆是怎麼糾纏的~”
雲中子捋捋胡子,眼中帶着狡黠的笑:“那師弟以為,敖光不抓着靈珠子的師父嚯嚯,那他應該去抓着誰嚯嚯?”
太乙的腦袋仿佛被一悶棍給狠狠敲了一下。
靈珠子的師父...
這...
對啊~
他是要護送靈珠子去投生,本就該是靈珠子的師父啊~
所以,這是...天道輪回?
雲中子又道:“你可知,道門中人,均在曆劫?”
太乙道:“知道。”
雲中子點點太乙的心口:“你~護送靈珠失利,就是你們十二金仙的最後一個殺劫。爛樹藤,是第一個殺劫。十二殺劫一一出現,天機紊亂,大劫将至。你以為,封神榜真的就是小昊天在與三教商議?真要論起來,小昊天都還得對三位道尊行跪禮,喊一句諸位師兄。何以小昊天無人可用,就要道門中人去填那樣一個缺?這世上生靈無數。有強大如敖光的,也有弱小如土撥鼠的。何以無人可用?更何況,真的無人可用,為何官職多為星君?幫助分擔星際運轉?還是填個數?何以僅僅隻有三百六十五個神位?小昊天不是抱怨,根本沒人可用嗎?這就夠了?”
收回手來,兩手往後一撐:“這就是道門的劫,也是天道要以天庭為尊啊~人界,不過是這麼一盤棋的棋盤。聖人執子,天道做判,罷了。”
太乙皺緊了眉:“那這些和敖丙有什麼關系?跟他倆的感情有什麼關系?”
雲中子捋着胡子,眼睛清明:“因為敖丙是靈珠轉世,本就是殺伐之星。殺伐之星臨世,便是殺劫既起。你還知道敖丙到底該是多少歲嗎?”
太乙想想:“到現在,應該是十歲,對吧?”
雲中子點點頭:“然也。敖光為白龍,本為主戰之帥,故而性情兇悍無匹。其于海中掃六合四海一,便本也是其的宿命所歸。太平後,他沉迷于姜氏,沉迷于家庭,讓敖閏替代他。這不是兇悍無匹的龍王也如帝辛一樣,見得美色,便再也想不起何為朝政。而是在避劫。殺業至巅,若不收手,隻會内耗整個族群。最終,就會出現合而分分而合的循環。為保持整個海洋的鼎盛,他選擇了收刀入鞘,反而讓敖閏露出鋒芒。敖閏命格比敖光弱,正合離亂之意。正因敖光過于參透天理循環,所以才有聖人插手海洋之事。小昊天麼,當然既有感情,也有私欲,還有與玉虛宮之間的糾纏。小昊天不過也是順應天道,與敖光周旋。隻可惜,敖光根本沒有心。導緻小昊天連連折戟沉沙。那就沒有辦法了。隻能讓殺業再起,破壞海洋之氣運。剛好,敖丙這個靈珠轉世又在這個時候降生。偏偏的,又是敖光胸腔深處真正長出一顆心的時候。小昊天去偷蛋,是去偷走龍族的氣運。否則,敖光得到敖丙支持的氣運,那麼就沒有陰謀的得逞,沒有海族氣運的衰微,沒有人族氣運的崛起,以及十二殺劫的一一來臨,以及封神大業的開啟。否則,怎麼可能是天道降下法旨,要封敖丙為華蓋星君?隻有敕封敖丙,讓殺伐之星鎮守,才能保天庭威嚴,震懾天下。如此,自是玉虛宮和天庭對不起敖光。當然可以允諾敖丙任何事。然而,偏偏的,敖丙與敖光都是主戰,隻是一個為将,一個為帥。命格相似,自然糾纏。兩者的姻緣線也...敖光縱使對還是顆蛋的敖丙心有悸動,但那是非常相似的兩個人之間,本就會有的相互吸引。但到底這麼一條路,要如何走下去,完全要看他們自己。敖丙為将,是全心全意什麼都可以給敖光。但敖光為帥,手上可以有無數的将。我之所以要把話說得那麼嚴重,自然也是希望打破敖光内心的魔障,能夠真正全心全意去愛敖丙。敖丙實在太苦了~作為殺伐之星的轉世,那就意味着本身就是殺孽。這樣的人,注定天煞孤星。什麼都不會有,天道注定剝奪所有的一切。也正因敖光命足夠硬,才承接得起殺伐之星的愛。敖光本沒有心,否則小昊天早該得逞了。但要讓沒有心的人,長出一顆心來,非碎魂蝕骨不可。唯有足夠的痛,才能破繭重生。你可千萬不要忘了,敖光對你的講述中很清楚地提到,他們在擁抱的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二十七年前。二十七年前,這意味着什麼?那個時候的敖丙,真正意義上的可能活着。否則,哪能有抵死糾纏?敖光始終無法放下心防,無法敞開心扉,那麼始終敖丙與小昊天沒有兩樣。隻是更為糟糕的是,小昊天得不到,他可以隻去毀掉既定的目标。但殺伐之星得不到,那毀滅的,就是三界。你我,都會為此身死道消。而且,你不會懂得敖光的狠。小昊天為什麼沒得逞?那是因為小昊天的喜歡基于同類之上,都是狠人,但卻沒有敖光那麼狠。那是因為小昊天沒有用至親的命去填權力之淵。但敖光卻是用千年時間,以妖力鎮壓敖丙的成長,以敖丙的性命做本來就知道結果的賭局。你以為他不知道哪吒和敖丙的事?就算他不知道,豹豹要十二金仙的位置,與他合作,對盟友,豹豹也不會吝啬。知道之後,用全族最堅硬的鱗片,打碎敖丙身上所有的骨頭,明知道就算如此,敖丙也會選擇靈珠的命數。敖丙喪生于天雷,魔丸存留于世間。在你們面前慈父心碎,為的是先禮後兵。通過豹豹,他早就知道陳塘關的布防和裝備,還有百姓的情況。他為什麼會同意豹豹的方案,讓一個泥娃娃上玉虛宮?不過摘除敖家偷了靈珠的嫌疑,以及清楚明白地告訴所有人,他龍族是講理的。至少來說,人家兒子死了,也問你們一句能不能救,再說水淹陳塘關的事。你們能救,暫且放你們一馬。不能救,那他敖家要怎麼做,也與爾等無關了。隻要有敖閏的裂空爪在,他随時都可以憑空開戰。人族修仙,其實就是為了能夠和這類遠古妖獸有并駕齊驅的起跑線。否則,人族脆弱如斯,何以與之相拼?他隻是需要一個開戰的理由,一個連天道都怪不得他的理由。隻可惜,一切殊途同歸。陳塘關毀了,敖光要的東西得到了。有一個跟敖丙隻有非常細微差别的泥娃娃看着,不也是一個小小的慰藉嗎?我所做的,包括他以後找你,都隻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必須破了敖光心頭的迷障,讓他真的愛上敖丙,否則我确實有那種擔憂——就算現在龍族之力和靈珠之力平衡,但誰也無法預料,是否有一天靈珠會自戕,徹底殺死敖丙的魂魄,然後自行煉化魔丸消散時候逸散的魔氣,鑄造類似乾坤尺一類的武器,陰陽皆能斬殺,除孔宣那類奇葩外的所有一切。可能孔宣都未必能夠赢得這樣的靈珠。再有五色神光,可以吞噬一切,但混元珠既可以聚合,也可以離散。孔宣都未必奈何得了。若是都牽扯到老祖要來滅靈珠的話,世間都可能重歸混沌。敖丙是殺業的關鍵,是殺劫氣運的關鍵,也是封神榜的關鍵,還是三界的關鍵。不得不察啊~”
太乙想起之前的種種,想起敖光告訴他,太子東宮密室中,那個放鱗片的蚌殼是人族的骨灰盒,直接往下墜去。
雲中子一愣。
趕緊一揮拂塵,将人撈起來,索性由他來駕雲:“你這是什麼情況?吓到了?不至于吧?”
太乙面色難看:“我...心裡很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一直都以為是敖丙有心結,所以這性情上才别别扭扭的。哪裡知道...”
擡起眼來:“師兄,你說的是真的嗎?敖丙真的會...”
雲中子搖搖頭:“我告訴給敖光的,當然是八成真兩成假。敖丙是渡劫,我怎麼可能告訴敖光這些事?就連封神榜這個事情,也是小昊天先開了口,我這才開了口的。所有事情與我無關。現在,關鍵就要看敖光怎麼去選擇。你也應該給他說過,如果敖丙魂體上的鱗片全部脫落的話,就會釀成大禍。但現在鱗片補全了,才是進一步的,大家都走到了懸崖邊上。是進是退,全看敖光。敖丙隻要能夠感覺到愛,就是他操控靈珠,令龍族之力和靈珠之力平衡流轉。靈珠就是一團靈氣,沒有意識,隻知道殺。而敖丙卻能夠感知到七情六欲。愛,是武器,也是盔甲。可以無堅不摧,也可以堅不可摧。這才應該是真正的殺伐之力。既可以戰止戰,也可以為和而戰。一旦敖丙感覺不到愛,恨意就是靈珠滋長的肥沃土壤。會不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來,誰也說不清。你也不是沒有見過,這家夥兒是怎麼暴打這些人的。一旦在某時某刻,激怒了敖丙,那就是殺神臨世。以前魂魄齊全,身體也是龍的時候尚且如此,你想想,都沒有龍族的托身之所了,是不是更糟糕了?”
太乙渾身都透着無助:“那這個事情,我該怎麼辦?我現在又沒有天元鼎,可以威脅到敖光。再說,敖光現在好像也是瘋的。這就讓事情的變數變得太大了。我雖然也入過紅塵,也懂感情,但像他們倆這麼糾纏的,确實也無能為力。”
雲中子拍拍太乙的肩:“前面,你都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不斷地強化一件事,那就是他們之間能夠相愛的時間不多了,作為敖丙的話。有了時間的緊迫感,敖光的心防會被破壞一部分,那就是一旦敖丙變作靈珠,他什麼都沒有了。至少他現在還擁有想要和他千秋萬世的敖丙。作為帝王,都有很多的防備之心。他會去不斷地試探。無論是敖丙的想法,還是敖丙的态度。他需要去判斷對方,是否超出了他的掌控。但這樣會造成兩者之間的相互背離。以及,在這種情況下,他每做一件事或者幾件事的時候,他就要去權衡一下得失。他也向你提到,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做了那麼多,卻還是得不到敖丙的信任。縱然他想過,信任不可能一蹴而就,但若每走一步,都在計較這個事情,他變得患得患失,将更加難以和敖丙之間長久。因為敖丙繼承了他的血統,也會試探。這就會導緻可能話趕話的,要整來火星四濺,最後大家索性團滅。這個事情,你必須去規勸他,放寬心,天天都藏在殼子裡的蝸牛,不可能因為熟悉你,你在他面前放了一塊美味,就會直接爬出來吃。蝸牛隻會等到你離開之後,用觸角試了又試,試了又試,才會吃一點點。再發覺你是好意,也會懷疑你對他另有所圖。因為他隻是一隻什麼都沒有的蝸牛。慢慢地,你要讓他真的為敖丙放棄性命也無怨無悔,敖丙這隻蝸牛才能真的掌控住靈珠。作為帝王,也厭惡有人觊觎屬于他的東西。這就需要刺激。一旦領土被侵犯,雄獅自然會将侵入者驅趕。但若這樣的驅趕很有難度的話,拉扯之下,必然會加深他和敖丙的羁絆。這麼一套組合拳下來,那就會讓他也非君不可。如此,大家才有太平日子過~”
太乙想了想雲中子的話,頓時感到清明了許多:“還是師兄高明!”
雲中子捋捋胡子,遞給太乙一個小眼神兒:“小哪吒現在也應該好的差不多了,該學學怎麼避水了~”
太乙擺擺手:“這可不行~”
雲中子捋胡子的動作停下,不解:“為何?”
太乙歎了口氣:“你不知道,敖光之前為了敖丙長出了小半身鱗片的事情到金光洞來,跟我談談。大概是同性相斥,哪吒見到敖光,就一副痞裡痞氣的樣子,連個晚輩該有的樣子都沒有。敖光就跟他說...吓得哪吒直接癱坐在地上。到現在,這事兒都還是個心理陰影呢~”
雲中子輕笑:“看到沒有?這就是妖族和人族的不同。這就是我輩修仙的原因。這就是百鱗之長中最強者的壓迫感。”
頓了頓,又道:“既然是心頭的陰影,更應該去面對。再說,人家敖光對兵器這些很有研究,又那麼大歲數了,還不如借此機會,讓人去學學~我們打架,哪有真槍實刀幹的?純粹拼法寶厲害。隻是說,自身修為越高,也越能激發法寶的法力。但人家可是正經八百的戰鬥機啊~讓哪吒去學學,也有好處~”
太乙擺爛:“那你幫我想個辦法把他弄過去~我可勸不動~”
雲中子笑笑。
這還不簡單?
***
敖光大概都是腳步虛浮地回到寝殿。
可能因為他不在,又身上不舒服,敖丙睡得不安穩。
将被子一腳踹過來。
又身子扭過去。
就像是一條泥鳅似的。
也像是蹦跶不了幾天的秋蟬。
敖光一手扒着門,緊緊抿着唇,喉間滞澀。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成了這樣?
心頭的痛像是一顆含苞待放的花。
這會兒正放肆地綻放。
痛!
痛到他快不能呼吸。
他損失了太多太多和敖丙相處的時間。
沒有教過敖丙識字,沒有教過敖丙丹青,沒有教過敖丙舞刀弄槍。
沒有告訴敖丙什麼是愛,什麼是憎,什麼是怨。
沒有和敖丙一起看過日出,見過月落,聽過和風細雨,走過洪荒遍野。
現在,天道竟然宣判,他馬上就要什麼都沒有了?!
那他要這個水晶宮來做什麼?
要這個王城來做什麼?
要日日孤苦下去來做什麼?
一切...
不是早就注定了嗎?
敖光額頭抵着扒着門的手背,隻覺得喉間血腥味翻湧。
許久,眼睛一閉,咳出一口金黃色的血來。
睜開眼,看着手心的金光璀璨。
眼淚不自覺地湧出。
搓撚着那黏糊糊的血,用舌尖一點一點地舔了吞下。
暗紅色的眸子更暗色了些。
不願打擾到敖丙,繞路去浴池洗過。
換了身衣衫,這才回到寝殿,上了床,将敖丙摟在懷裡,讓敖丙睡得舒服些。
隔空拿過書桌上的‘天玑閣’寶石記錄冊子,親手給敖丙拆分。
翌日。
小龍蹭了蹭枕頭,一睜眼,人确實在眼前。
心下稍安。
也趁着清早有人還在睡,那就偷個香呀~
小龍清甜的早安吻一個。
當然喊醒了敖光。
敖光索性将小龍的後腦控住,将這樣一個早安吻,胡攪蠻纏成了一個龍涎浸濕枕頭的吻。
敖丙喘着粗氣,無力地拍着就撐在他上方的敖光的肩:“父王~你幹嘛~”
敖光輕笑:“當然是親你呀~有些小壞蛋不就是這麼想的嗎?父王可不會被偷襲了,還不反擊~偷襲,父王隻會十倍奉還~”
敖丙哼哼:“胡攪蠻纏~”
敖光湊上前去,幾乎将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敖丙身上,又用牙磨着人的耳朵:“要不是你現在身上還傷着,這個時候一定把你辦了~”
敖丙真是覺得要了命了。
這到底欲求不滿的是誰?
撇撇嘴:“你要辦現在就辦,大不了再昏睡幾天就是了~”
敖光壓低了聲音,将熱氣直直送進敖丙的耳朵深處:“這可不行~你這一昏睡,父王就在獨守空房~等你好了,一晚一次,這樣你不會起不了床,父王也不會獨守空房~當真完美~”
敖丙小小翻個白眼:“完美個大頭鬼啊~”
敖光伸手往有些人還酸酸麻麻的小腰摸去,小小掐了一把:“不許講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