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臻等人走到開闊的廳堂,遠遠望見六隻酷似人形的兵俑,和張園地下城的相近。這些兵俑披堅執銳,銀甲閃亮,兩手上的連環刀鋼刃鋒利,也根據地面踩動改變攻擊方向。
他們四人應對六隻兵俑,連商量對策的空閑都沒有,兵俑不僅招式連貫,一身戎裝還确保刀槍傷不了,這是一場隻消耗他們的硬戰。
時間一長,動作偶爾慢了,連環刀沖着腦袋削過來。
鈴鈴的劍铿然如銀瓶乍破,“得想個辦法。”
四面牆壁無可蔽身的屏障,空得使人心悸。許慕臻和王曜一屢屢嘗試破壞兵俑的核心,教他們中止活動,但劍在與铠甲對抗中豁了口,他們也無法毀掉兵俑。
“嘶”的一聲,王曜一的眼睛從連環刀的刀刃旁掠過,刀光差點灼傷瞳子裡的亮。
王曜一滾地避敵,突然發現铠甲下有什麼一閃而過,那是兵俑與地面連接的引線。
當二組、三組搏命的時候,一組悠悠然走着平靜的路,沒有陷阱沒有伏兵,甚至沒有岔路。隔壁武鬥愈演愈烈,聽得人心驚膽寒,由此更加慶幸選了一條正确的路。
安悅涯邀功似地說:“聽我的沒錯吧?你太傻了,連自己養的寵物都不會利用。”
她忽略了柏绾卿聽着不遠處的交戰聲,煎熬擔憂的神情。
仇由忽而停住,趴在地面靜聽。
“你幹什麼呢?”安悅涯踢了踢他,換成黎率非開打不可。
“地在震。”仇由專心做一件事,“越來越近了。”
“你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錯,震得很厲害,”仇由向前頭的黎率也招呼了聲,“我建議往回跑。”
像是為了證實仇由的判斷,小鼠原路蹿回來,蹦到柏绾卿身上,麻溜地鑽回衣裳裡。
這下安悅涯瞠目結舌。
他們視線的最遠處,出現一個巨大的、與屋頂同高的滾球,這條平坦無分支的路是滾球的滑道。
跑!他們連躲藏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一旦落後就會被碾成肉泥。
滾石一直滑到三組分開的地點,被窄口擋住,過段時間又自己滑回複位。
四人再度出發,這次慢了些,還未走到上次的地點,滾石就滑過來,隻好再返回起始點。
第三次出發,他們記錄下滾球來回滑動的間隔時間。第四次從頭至尾拼命跑,才通過這道關卡。
最終,第一組以最後一名抵達彙合點。
鈴鈴給柏箬伶的手肘包紮止血,“幸好箭上無毒,少主的龍骨創傷藥又管用。”
“多謝。”
“客氣什麼,你我有緣,咱們是小伶(鈴)家。我很喜歡爹取的名字,你的名字是誰取的?”
“我取的。”柏箬伶若有若無地笑了聲,“我讨厭原本的名字,原本的人生。”
鈴鈴感覺到她心中積滞了不見底的苦楚,但過問太深就不禮貌了,她隻是聆聽着,握住她沁涼的手,“有幸參與你嶄新的人生,希望我們順利通關。”
柏绾卿湊過來,“我的名字也是姊姊取的。”
鈴鈴笑道:“你們姊妹花的名字都好聽。”
“我聽見你們那邊噼裡啪啦的,你們遇見什麼?姊姊你怎麼受了箭傷?”
柏箬伶說出三組的遭遇,驚險的種種都略去不提,“最後隻好順着牆沿爬過來。”
手上剮蹭了道道口子。
“我們組砍掉兵俑的全部引線,兵俑才停止攻擊。真不知道前路還有什麼。”
話音剛落,季青臨“哇”地吐出一灘黑汁。他在青霄長老的水中挑中了含毒藥的,激烈的打鬥加快了毒藥發作的速度,他在上輪的跑動中力不從心,也是毒藥的副作用。
許慕臻掏出黑釉瓷的藥瓶,倒出幾粒紅色小丹丸送進他嘴裡,“沒有水,使勁咽。”
季青臨依照他的話,箕踞坐下。
安悅涯奇道:“少主,你怎麼像神農門人,随身帶個藥櫃?”
黎率打诨:“人家家屬是長壽仙人張果老座下五代單傳弟子,青霄長老都未必比得上!”
他是不知道,這句話讓琅嬛苑外的青霄長老一字不落地聽去了,正考慮怎麼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