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觀者噴笑,期待教主等人的反應。
姑射一臉生無可戀地打斷他,“過了過了,快閉嘴。”
謝翩還在滔滔不絕。
柏箬伶的怒吼在他耳邊炸開,“叫你閉嘴!”
柏绾卿每天聽姊姊的求愛者吹彩虹屁,已經能自動免傷,姑射長老可聽怕了,草草問了餘下幾人,都放了通過。
這天比試總算折騰完,第二場天選要在七曜日後進行。
張園圍住沈呈華,這次沈呈華又是被沙埋,又是被藥倒,張園的人跟着整場揪心;黎率的四美姬環繞主君,五個人互相攙扶,排成雁陣一字歡快地回家;安悅涯和仇由由父母接回去,前者撒嬌要泡澡,後者聆聽父母的分析教誨;
柏氏姊妹無親無靠,好在兩人作伴,謝翩随着她們,後面跟着謝家的一些僮仆;等待鈴鈴的是與她年紀相仿的兩女子,說說笑笑,話裡的意思鈴鈴是她們侍奉的姑娘;韓春與王曜一身影孑孓,快步消失在人群裡,仿佛嘈雜的人情攪擾了他們獨處,他們刻意與塵世拉開距離。
如果是以前的許慕臻,他也這樣逃、這樣躲,蔽身于黑暗。但他現在可以頭戴星穹、沐浴月華,慢慢悠悠走向那人,也等那人迎他跑來,相攜,相守。
隻要雙目盛滿對方,世界的其他部分就迅速褪色、風化、瓦解,熱戀帶來一種萬般皆隻在你的專注。
慕适容取笑道:“你手上全是細沙。”
許慕臻已在衣上擦了七八回,但衣裳的織線間也填滿了沙粒,沒轍。他想倒頭睡到明天晚上,但還得洗澡,他耍無賴要小容幫他。
“叫三七。”
他蚊蚋般哼哼,“我還幫你洗過呢。”
慕适容雙頰一熱,“你好意思講哦,那叫幫我嗎?壞人!”
“你再壞回來也不吃虧啊。”
人隻要放下臉皮,就能收獲無恥的快樂。不過,小容沒讓他得逞。
休息的七日,許寄北要麼親自來滄浪居督查,要麼派親随代走,嚴防許慕臻與慕适容同宿。天選期間他決不允許任何事耗損他兒子的精力。
第二輪競争賽,參試者十一人早起便恭候題目,玄冥長老讓他們回去做足三天三夜的準備,每人可帶一件兵刃、一份幹糧,除此之外的東西禁止夾帶。酉時後,九華庭前集合,車馬會把他們放到郊野刑場,那附近的一大片矮山園林正是試煉之地,考核内容暫未公布,隻宣布新的分組:
一組:沈呈華、黎率、柏绾卿
二組:韓春、鈴鈴
三組:許慕臻、柏箬伶
四組:仇由、王曜一
五組:謝翩、安悅涯
同樣的規則,組内有一人死亡,整組淘汰。
這個分組,大多數人均無異議,唯獨韓春。
衆人解散回去,他卻久久伫立,跟宣讀分組的炎上使大眼瞪小眼。
“你有意見?”燕九嶺诘問。
“念錯了吧。”他聲音挺弱。
“十一個人正正好好,我錯哪兒了?”
韓春灰頭土臉地退回去。
“莫名其妙!”燕九嶺把卷軸一丢。
許寄北好整以暇地笑道:“你把倆仇人擱一組,他能不奇怪嗎?”
她故意這麼安排的!看仇人捆綁是被迫化敵為友,還是各自孤注一擲,多麼有趣!
“人家鈴鈴可沒有什麼。”燕九嶺補刀一句,“這男的真小家子氣!”
金烏墜,斜月升,夏正蘊蓄,入夜也帶着煦暖。
許慕臻從樹林裡穿出來,黼領不正,發着細汗。
許寄北叱罵:“隻等你一個!”
許慕臻垂着頭向所有人道歉。
黎率打趣:“她沒來送你啊?”
許慕臻用拇指抹過濡濕的唇,天色掩蓋了他情潮紅潤的臉,卻未吹散袅袅的胭脂香,他也不希望吹散。
玄冥長老看破不說,搜他的身,帶的是胡餅和白釉淨瓶的藥,允許他進入隊伍中。
豐隆開始講述考題:
“一名家主失蹤數日,妻子發現他落井,求助親朋鄰居将屍體撈上來,确認是遇難家主。
此案有四名嫌犯:一是欠錢不還的鄰居,與受害人屢屢争執;二是受害人的侄子,寄居此處,經常被受害人辱罵;三是受害人的妻子,疑似與人私通;四是受害人的兒子,與父親不和,事發不久外出務工。”
“各組需在園林中擒住兇手,經曆三夜三日後,與嫌犯一同現身袁英教主祭壇,即通關本試。組員死亡、嫌犯逃脫、未在規定時間到達祭壇,不予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