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寂靜。
車内的燈光變得昏暗閃爍,透過搖曳晃動的微弱光線,蘭殷四周圍滿了人,身影被越拉越長,居高而下的俯視着她。
蘭殷比自己預想的要更加冷靜,這一年來吃過的藥一日三餐當飯吃,起初她也以為真的是自己病了,所以對藥的渴求幾乎達到了成瘾的地步。
但她現在覺得自己的腦子應該是吃藥吃壞了,每當自己一個人時,每當身處于黑暗的吧空間時,她的眼前總會出現無數的重影和幻覺。
光怪陸離的影子扭曲猙獰,争先恐後的想要撕開她的皮囊,将内裡蠶食殆盡,最後套着一個皮殼子成為新的她。
現在再看見眼前的詭異景象,蘭殷心裡漸漸平複下來,她安靜的靠着椅背,垂着眸小憩。
公交車内的空間越來越狹窄,走上來的乘客也越來越多,幾乎要将整個車廂的每一寸空隙都塞滿。
蘭殷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潮濕的黴味悶得她心口發堵。
她伸出手正要打開車窗,從身後窄小的空間中擠出一顆頭,用力按住車窗,腦袋近的快要貼到蘭殷的臉頰。
“嗯?你的手擋到我開窗了。”
“謝謝”
蘭殷皺緊眉,神情已經有些生氣,但她還是補了一句謝謝,但腦袋旁邊的那個腦袋沒有反應,頭發上的水順着滴落下來,打濕了蘭殷的衣服。
其實那不是水,是血,蘭殷半個手臂都被血浸濕。
“你真的很沒有禮貌。”
蘭殷冷着聲音,她外放的情緒波動,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腦袋偏移,沒有五官的臉正對着她的方向。
女孩的話音剛落下,她忽然用力抓住那顆腦袋,速度極快,隻聽見砰的一聲巨響,透明的玻璃窗上濺開一片暈紅的血。
腦袋的主人發出急促的喘息,它的脾氣也倔得很,抵着車窗還是不願意挪開。
蘭殷冷哼一聲,從位子上站起身,兩隻手扯住它的頭皮,在衆人的注視下,将腦袋往車窗上撞了十幾下,直到那腦袋血肉模糊,玻璃窗上沾着泥濘的肉泥。
“現在我想打開窗,你們還有誰想攔着我嗎?”
蘭殷随手甩開黏糊糊的腦袋,手上的血半幹,糊在皮膚上膩的發慌。
一時寂靜無聲,沒有人做出反應。
蘭殷這才露出一點滿意的神色,潮濕的黴味糅雜上鐵鏽的腥味,要是忍耐力不強的,早就将肚子裡的東西都吐了個幹淨。
她神色自若,剛把車窗打開一條縫,隻聽咔哒一聲,車窗自動關上,并且落了鎖。
蘭殷頓了半秒,視線越過人群,密密麻麻的人頭烏泱泱的蓋滿一片,透過後視鏡正對上司機的眼睛。
司機的手還放在按鈕上,是他鎖了車窗,并且車門也已經上鎖,現在整個車廂全然形成密閉的空間,穿行在漆黑的夜色中。
陰沉的目光映射在鏡面上,司機姿态閑适,微微靠着椅背,朝蘭殷展開一個帶着挑釁意味的笑容。
到了現在,蘭殷也大概猜到了什麼。
「憨厚的公交車司機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變态殺人魔」
殺了幕後BOSS就能通關,這種闖關的遊戲她還是玩過的。
既然是遊戲,那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沒有任何道德與律法的束縛,蘭殷莫名有些興奮。
可惜遊戲裡沒可用的武器,她也就隻能徒手解決這些已經稱不上“人”的東西了。
既然不是人,那全都殺了應該沒有關系吧。
試一試,就當是為了通關的一次迫不得已的嘗試。
蘭殷的動作迅速,力道精準狠辣,一手拽着一個腦袋,堅硬的頭骨相互碰撞,耳邊響起清脆的骨裂聲,隻是眨眼間,眼前血花彌漫,一瞬間就解決了兩個。
她有些意外的挑眉,在這裡殺人跟捏沙包似的,有些容易的過分了。
女人的尖叫聲響起,一直沒什麼反應的胖阿姨見着這副血腥的場景,竟害怕的開始逃竄。
蘭殷淡淡看了眼,沒有為這個小插曲多做停留。
這些人也沒什麼反抗,蘭殷清出一條道後就停了手,她踩着地上的屍體,一步步走向車頭的男人。
“露水花園小區即将到站,請要下車的乘客提前準備下車。”
提示聲打破凝固的氣氛,蘭殷往窗外望了眼,夜色昏沉,隻能瞧見不遠處閃爍的光照,花園小區的大門露出一角,在這種氛圍下顯得十分陰森。
蘭殷把手上的血蹭到裙擺上,擰眉不滿,很是厭惡手上全是黏糊糊的血的感覺。
她告訴司機:“你好,我要下車,露水花園站,我要在這裡下車。”
蘭殷從剛才殺人的過程中摸出點門道,不知是她的力氣變大了,還是這裡的人骨頭變脆了,他們像是一具具玻璃易碎品,稍微一碰就碎。
但她并不确定面前這個男人是什麼情況,隻好先靜靜觀察,不敢輕舉妄動。
司機的綠豆大的眼瞳一轉,握着方向盤移開視線。
他從左手邊慢慢抽出一把半米多長的刀,鋒利的劍刃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在蘭殷還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前,男人從座位上翻起身,長刀劈向女孩,直接将人砍成了兩半。
“靠……”
撕裂的痛楚瞬間蔓延開來,蘭殷的神經還在跳動,對痛覺的敏銳度提高了數百倍,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被分成兩半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她疼的幾乎要麻木。
僅僅是眨眼的一瞬,她就被輕易的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