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次數再疊加一次,這一次蘭殷的死法是被水鬼的頭發,纏繞住脖子窒息而死,她從幻夢中脫身逃出,手裡握住的鑰匙不翼而飛。
她還是坐在公交車的後座上,車燈的光搖搖晃晃,看的她眼花缭亂,眼前出現無數道重影。
蘭殷沒有遲疑的走向女人,按住她的肩膀輕輕捏了下,在女人投來波瀾不驚的目光時,她用口型說出兩個字:鑰匙。
女人依舊十分鎮定,隻是微變的神情透露出她的詫異。
确保女人看見後,蘭殷徑直走向司機,她動作之快幾乎沒有讓司機有反應的時間。
她一拳砸中司機的太陽穴,頭骨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竟然微微凹陷下去,司機的意識空白了幾秒,趁着這點空隙,蘭殷快速越過他去拿刀。
雪白的光影刺亮女孩兒冷漠的眉眼,但拿刀這點時間已經足夠司機恢複。
男人雙目充血赤紅,像是一頭盛怒的獅子,他徹底被激怒,公交車失控撞到樹幹上瞬間熄火。
車内吊頂燈熄滅了大半,空氣中是濃烈的汽油味和硝煙味。
司機緩慢站起身,骨頭随着他起身一點點擴張壯大,他變得和那怪物一樣的龐大軀體。
蘭殷被他逼着一步一步往後退,經過阿蟬時,她用餘光掃了一眼,小女孩安靜的坐在原地,好奇的四處張望,但對上司機的臉時,嫌棄的皺眉。
“你,有種,敢搶我的東西,我會先碾碎你的手,然後再剝了你的皮,吃進肚子裡。”
司機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怪物,或許這本來就是他的真面目,車上的人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惡鬼。
蘭殷其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她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你有一個女兒對吧?”
司機動作一頓,“你怎麼知道?”
他淩厲的眼神忽然掃向一旁的女人,冷聲質問她,“是你告訴她的?賤人!等我收拾完她,再來好好教訓你!”
男人的怒火更盛,蘭殷快速後退,但并沒有停止說話,“你的女兒摔下樓死了,準确的說,是被你推下去的,那天你喝醉了酒又開始打你的女兒,她害怕的躲到了窗台上。”
後來發生的事顯而易見,女孩兒因為抗拒男人的觸碰,失足從露台摔下去死了。
其實一開始在幻境中時,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指引着爬上窗台,那時那便猜測,這股力量也許就是賀因因活着時的記憶。
“閉嘴!”
男人一拳一拳砸過來,但都被蘭殷用刀擋住,這刀用着确實趁手,但對男人來說,即使是最鋒利的刀刃也無法刺破他的皮膚。
這就是蘭殷預想的最糟糕的情況,如果連這把刀都無法傷到他,那她要怎麼樣才能剖開他的肚子取出鑰匙?
蘭殷被逼到退無可退,她的後背抵在冰冷的鐵闆上,身前是男人龐大的身軀。
“快動手!”
蘭殷忽然大喊一聲,下一瞬,司機的四肢被黑色的發絲緊緊纏繞住,他被拉着往後退,掙紮的劇烈。
“賤婦!就算你們聯手也殺不死我,我要把你們通通碾成碎肉渣!”
司機用蠻力掙斷頭發,女人的頭皮都被扯掉一塊,露出早就腐爛透的頭皮。
蘭殷與她并肩而立,壓低聲音說到,“待會兒你拖住他的動作,我去破他的肚子。”
話音才落,再次席卷而來的黑色浪潮從蘭殷身後湧出,在刀口觸碰到男人身體前,他又一次被困住了身體。
锃——
刀發出頑抗的尖銳鳴聲,男人身體比金剛石還硬,連一點刀痕都沒有留下。
“真邪門”
蘭殷暗罵一句,眼看男人的手就要拽住女人的頭發用力撕扯時,她退後半步果斷的斬斷頭發,才不至于女人的整個頭皮都被掀開。
“不行,根本傷不到他,這樣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女人環顧四周一圈,目光落在頭頂的欄杆架子上,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想要真正傷到他,就必須找到他的弱點,不然一切都隻會是徒勞,我能幫你拖延的時間不多,機會隻有一次。”
女人何嘗不想親手殺了他,但是女兒死後,她也曾反抗過,但每次都被打的奄奄一息。
後來有一天,她去給開車的男人送飯,那時他正在趕最後一班車,所以她就坐在車上等他。
也許是報應不爽,又或許是女兒在天有靈,公交車失控撞出大橋,一車的人都溺死在冰冷的河水之下。
可就算成了鬼,她也依舊殺不死男人。
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吧。
“弱點,他的弱點,弱點到底是什麼……”
蘭殷焦急的思索着,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有什麼東西從中快速閃過。
女人已經開始行動,她直面猛沖而來的怪物,在她就要被碾碎時,她的頭發勾住一側的欄杆,身體從空隙中滑出去。
與此同時,男人的脖子被頭發死死捆住,借着強大的拉力,男人直接被吊起來懸空在車廂中。
“快!”
蘭殷猛的一回頭,她終于想到了男人的弱點。
他的弱點就是“她”。
以純陽之血可鎮壓惡鬼,但女子體内的血是陰血,反而會招引惡鬼。
但蘭殷的情況有點特殊,準确的說,她曾不是她,她附身過賀因因,所以她即是賀因因,賀因因即是她。
司機之前殺過她多次,對她的血并沒有任何反應,但現在蘭殷有了賀因因的記憶和經曆,也許這一次會産生不一樣的效果。
在親眼看見自己的女兒墜樓摔死,身體碎成一灘肉泥時,男人或許曾後悔自責過,但這些蘭殷都不得而知。
她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最終答案,但不試試又怎麼能知道呢?
她的手心握緊刀口,然後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滑動,血順着刀身留下來,眨眼前染紅了它。
“審判即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