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廢置城區的天色,連最後一絲光亮都消散。
明明才傍晚,卻如同深夜一般。
蘭殷回到10-1的門前,她目光怔怔的盯着門牌号。
“你說有發現,就是在門口發愣?”
白玉書打了個哈欠,昨晚一晚上沒睡,現在困意湧上來迷迷糊糊的。
蘭殷自動忽視他的調侃,走進了10-1的房門。
一進去就迎面一股潮濕的黴味襲來,四四方方的格局壓得人喘不過氣,思緒也變得遲緩起來。
蘭殷将提前準備好的工具拿出來,一捆細紅繩,小巧的打釘槍,還有一把鋒利的斧頭。
白玉書看着她掏出一堆奇怪的東西,然後走進主卧,回頭示意他跟上。
“你還記得屍體擺放的位置嗎?”
蘭殷将紅繩的一端遞給白玉書,他的記憶力不差,大緻回想幾秒後,走到了床邊。
床上的紅色血迹還留存着,整塊床單都被染紅。
“屍體被平放在床上,死掉的是雙胞胎女孩的母親,失去了右臂。”
蘭殷點點頭,“把紅繩固定到身體缺失的部位。”
白玉書估算了一下位置,接過打釘槍将紅繩釘在牆壁上,紅線掠過的地方正好是缺失的右臂。
蘭殷推開衛生間的門,紅繩被釘在另一面牆上。
按照這種方法,紅線繼續連通了客卧和廚房,兩根紅線交彙在一起。
蘭殷和白玉書不約而同的走到客廳的中央,他們順着紅線交彙點往天花闆望去,正好對上男人吊死的位置。
白玉書的眼中閃過詫異,“兇手殺人後,對每具屍體的擺放位置都十分精确,将屍體擺放點連接起來,很像……”
他一時想不出恰當的形容詞,蘭殷接過他的話。
“很像一個陣法。”
“沒錯!就是一個陣法!”
白玉書終于明白古怪的來源,從兇殺案開始後,每個死亡點,每一具破碎的屍體,都顯露出無法言說的古怪。
現在終于找到了這種奇怪感覺的源頭,原來,兇手在布局陣法。
蘭殷讓白玉書站在原地,手裡攥着一根紅繩,而她則走到陽台。
“往後退”
白玉書慢慢後退,直到後背抵在牆上,手中的紅繩與交叉點相彙,他将頂端釘在了門上。
現在,隻需要将所有點相連,真相便會逐漸浮出水面。
“喏,牆隔絕了空間,紅線穿不過去,把牆劈了吧。”
蘭殷将斧頭遞給白玉書,“你……還真是相信我。”
——的力氣。
白玉書深吸一口氣,面對這麼厚的一堵牆,他還不是不敢打包票能劈穿的。
斧頭重擊砸向牆壁,一斧子下去在牆面上留下一道深痕。
但他們鬧出的動靜太大,直接觸發了門口的警報。
在嘈雜的警報聲中,白玉書繼續揮動手中的斧頭。
看起來紮實的牆壁,幾斧頭下去竟然被劈穿,牆壁内填補的全是砂礫,外層隻有一點薄薄的水泥。
白玉書笑着朝蘭殷抛了個媚眼,“我這幾下是不是揮舞的很專業,沒想到我還挺有動手天賦的。”
蘭殷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确實挺有砍樹天賦的,那幾下……很……”
“很什麼?”
“額……很優雅。”
白玉書嘁了聲,轉過身後才露出笑容,他繼續去解決另一面牆。
幾堵牆都處理好後,蘭殷開始連接紅線,這一切完成後,她退到客廳中央。
“果然都連起來了,公寓裡的房間格局都大差不差,也許陣法并不隻有一個。”
白玉書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穿過交彙相連的紅繩,在房門前停下腳步。
“奇怪,10-1死了五個人,但陣點卻多出兩個。”他站立的位置與陽台,是那多出的兩個。
如果兇手真的在殺人做陣,那麼殺人後屍體應該被擺放在陣點中,可10-2和10-7死的兩個人,并沒有出現在陣法中。
“你說的不錯。”蘭殷走了過來,在門前犯了難。
她神色莫名的盯着門口的地闆瞧,問白玉書,“樓下大嬸說,八年前這家的阿婆染病死了,骨灰一直放在家裡——”
白玉書聞言渾身起了一層冷疙瘩,他驚疑的說到,“骨灰?好像一直沒有見到過。”
蘭殷緩慢蹲下身,用斧頭背敲了敲地面的磚闆,與其他地磚不同的是,這塊地磚縫隙比别處更新。
“咚——咚——”
很空洞的兩聲響動,地闆下面果然是空的。
蘭殷撬開地磚,露出了藏在地闆下的骨灰陶罐。
“竟然藏在這裡,那一切的對得上了。”
白玉書取出骨灰陶罐,上面的灰塵有些年頭,應該是很久沒有清理過。
他指了指陽台,“那另一個陣點難道也藏着骨灰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