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樓的走廊中,越靠近10-6住戶的地方,地上噴濺的血迹便越刺眼。
地面上全是猙獰的血痕,能看出人生前極強的求生欲。
但地上的血痕太過淩亂,蘭殷猜測,兇手就站在他們可以看見的地方,冷漠的注視着這對老夫妻狼狽求生的無力掙紮。
10-6是那對老夫妻居住的地方,鮮紅的血染紅了兩邊的牆壁。
一股極重的鐵腥味久久無法揮散,蘭殷捂住鼻子,聞着這股味幾乎要嘔吐出來。
10-6的門前,老婦的屍體挂在門前的圍欄上,腰骨似乎被打碎,無力的懸挂在上面。
她的手腕被砍的隻剩下一點皮肉粘連着,身體下方積蓄起紅的發黑的血迹,全身的血幾乎都已經流光了。
門沒有遮掩的敞開着,老叔的屍體就在門口。
他的腳踝被割破,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流到地上後一直往外蔓延。
他死前似乎還在掙紮,奮力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這對老夫妻的死狀比之前幾人更加觸目驚心,沒有刻意清理的血迹,好似直白的昭示他的作品。
一人被砍斷手筋,一人被砍斷腳筋。
傷口深可見骨,基本将整根骨頭砍斷。
蘭殷和白玉書面面相觑,10樓的七戶人,現在死了四戶,就還隻剩下他們和另一位住在10-5的工程師。
“你覺得工程師有問題嗎?”
白玉書垂眸思索,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蘭殷也不敢完全确定,隻模棱兩可的說了句,“如果今天晚上他沒死,那麼他便有可能是兇手。”
但如果今晚他死了,10樓就隻剩下她和白玉書,那麼兇手選擇的下一個對象,就是他們兩個其中之一。
“不過也許還有其他可能,公寓樓裡的住戶可不止有10樓。”蘭殷補充了一句。
現在兇手的身份沒有絲毫頭緒,隻昨晚上短暫看到了個人影兒,全身被遮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出任何特征。
是男是女都還未可知。
蘭殷敲響10-5的房門,等了許久也不曾有人開門。
“有人在嗎?”蘭殷想了半天,竟然還一直不曾知道這群人的名字,除了白雪,其他租戶的姓名一概不知。
工程師不在家中,蘭殷給了白玉書一記眼神,他立馬領會,擋住蘭殷的身影開始望風。
蘭殷開鎖的手藝一如既往的熟練,幾秒就打開了房門,他們偷偷潛入工程師的家中,開始搜尋。
工程師的家意外的溫馨,雖然房間是一樣壓抑的布局。
暖色的燈光将蒼白的房間鍍上溫暖的光亮,客廳的沙發上擺滿了玩偶,角落裡還放着貓爬架。
但房中并沒有貓,這裡隻住着工程師一人。
客廳的沙發牆上,有幾排黑色的印記,看痕迹,之前應該挂過畫框。
主卧是工程師的房間,布局簡單,沒發現什麼特别的東西。
卧房的門緊鎖着,但鎖上的門是最難不倒蘭殷的。
打開後的房間幹淨的沒有沾染一絲塵土,鋪好的床單被褥,柔軟的地毯,書桌書架一應俱全。
這裡難道還住着其他人?
蘭殷的視線掃過書架上的零散物件,小帆船和各種模型,看桌椅的的大小,住這兒的應該是個年齡不大的小男孩。
走廊上忽然傳來腳步聲,蘭殷連忙關上燈,拉着白玉書躲進了這間被鎖着的房間。
“噓”
蘭殷和白玉書躲進衣櫃中,幸好裡面的東西不多,剛好塞下兩個人。
門開了,工程師回到家中。
三人僅僅一牆之隔。
工程師走進房間後先是一蹙眉,他打量了一下客廳,然後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蘭殷的五感經過幾次治療後,變得異常敏銳,也不知道是不是治療自帶的療效。
她從腳步聲分辨出,工程師去到了卧房,還将門關嚴實。
之後隻聽見一陣咚咚咚的聲音,不知持續了多久,蘭殷躲在衣櫃中都開始犯困起來。
“咚——”
一道沉悶的響聲驚醒了昏昏欲睡的蘭殷。
白玉書的臉就貼在蘭殷的耳廓,他灼熱的呼吸讓蘭殷有些不自在,他壓低聲音說,“他隻在殺人碎屍嗎?動靜弄這麼大。”
他這話帶有半開玩笑的意味,因為工程師躲在主卧,又是劈又是砍的,可他們去主卧翻找過,沒有任何工具之類的物品。
“别說話,他來了。”
蘭殷下意識按住白玉書的腦袋,他的臉被迫埋進女孩的頸窩,嘴巴貼着頸側的衣服,用力往下按。
她的力氣還是那麼大,沒有輕重,全是大力。
卧房的門蘭殷提前按照原樣鎖上,工程師開門時沒察覺出異樣。
門雖然開了,但沒有腳步聲響起,男人在門口站了半晌,然後才走進房間。
隔着衣櫃縫隙微薄的光,蘭殷能依稀看見工程師的身影。
他撫摸着書架上擺放的模型,目光露出柔軟的懷念。
蘭殷盯着他的背影,生怕他發現衣櫃中還藏着兩個人。
工程師慢慢走向衣櫃,蘭殷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男人的手慢慢靠近衣櫃門,就在即将打開時。
他放下手臂,坐在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