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帶被人拽在手裡,衛霖不自覺仰了仰頭,半眯着鳳眸去看眼前人。
淺淡的窒息感令他的思緒清晰了一秒。
衛霖眨了下眼,伸手拍了一下床頭燈的開關。
“是你啊,塔厄斯。”衛霖笑了一下。
看起來絲毫沒有之前的壓迫感,反而顯得有些脆弱,讓他蒼白的臉更惹人注目。
塔厄斯盯着不動,看着這張臉,再大的火氣都平息了。
“嗯。”塔厄斯啞聲應道,抓着領帶的手卻沒撒開:“醒了嗎?”
“可能吧。”
衛霖拽了一下它的手,沒拽動,幹脆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跪坐在床上面對着塔厄斯。
他呼了口氣,低眉調笑一下:“好看嗎,我這個樣子。這都舍不得撒手。”
塔厄斯收回目光。
衛霖這個樣子當然好看。不過更多是讓他覺得不舒服。
這跟他認識的衛霖不一樣。
他應該是意氣風發的,運籌帷幄的,而不是這樣失意到一個人喝個爛醉,還什麼都不說的。
塔厄斯一下子松開衛霖的領帶,嘴上回擊道:“醜死了,跟條喪家犬一樣。”
“是嗎?”衛霖重複道,燈光下的黑眸亮的出奇,直勾勾盯着塔厄斯,細長的手不安分地摸上對方的腹部,一勾手從衣縫裡伸進去。
“那你想不想被喪家犬操?”另一手捏住塔厄斯的下巴,湊上去作勢要親它,卻停在毫厘之外,不進半分。
仿佛隻要塔厄斯一聲令下便會撲上去。
塔厄斯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卻硬是冷聲道:“人跟狗有生殖隔離,你離我遠點。”
衛霖低頭看了一下,手從塔厄斯的小腹一路向下,逐漸靠近尾鳍。
感受到塔厄斯逐漸火熱的體溫,衛霖挑釁道:“你還想給我生孩子?可惜你是個公的,還是說你們人魚天賦異禀,公人魚也能生寶寶。”
他湊近塔厄斯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
塔厄斯呼吸一窒,忍不住夾了下尾巴。
“衛霖,别太過分了。”他隐忍地閉了閉眼,耳朵尖已經紅的滴血,卻伸手把衛霖的手拽了出來箍在自己手中。
“可你不是樂在其中嗎?”衛霖頑劣地笑道,就這麼被塔厄斯箍着擡起兩人的手放在他們之間,低頭頭吻上塔厄斯的手。
他輕輕吐出舌尖舔上塔厄斯手指間牽連的薄膜,擡眼看它的臉,炫耀道:“你看,這是什麼,平時好像都沒有的,是被刺激到沒忍住嗎?”
觸電般的感覺從手指中間貫穿而來,塔厄斯倏地後退。
“我真是多餘管你。”
他轉身就向客廳移動而去,因為尾巴軟了的緣故,走路一晃一晃的,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衛霖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兩秒,也跟上去。
雙手環過塔厄斯結實的腰,衛霖把頭墊在它的肩膀上,依偎着,聲音放輕,像是撒嬌一樣:“别走了,陪我吧。”
塔厄斯靜止在原地,尾巴好像被釘在了地上,動不了了。
他頭也沒回,來不及阻止就已經說出了那句“好”。
……
塔厄斯覺得相比較自己,衛霖才是真正的怪物。
喝醉了能硬就罷了,還做的比清醒的時候更兇,好幾次自己都要吃不消,爽到連魚鱗都暴露出來。
偏偏衛霖還他媽的是個混蛋,看到魚鱗出來非要惡趣味地咬幾下,簡直是又疼又爽。
好在最後衛霖還是抵不過醉意,暈暈乎乎地趴在他懷裡半醉半醒,眼裡一會清明一會兇狠一會又委屈地看着他。
塔厄斯永遠都不會忘了這一幕,永遠都不會忘了這個快要碎掉了的衛霖。
這是他第一次踏進衛霖的世界裡。
“塔厄斯,你愛我嗎?”衛霖發着呆,躺在枕頭上,跟塔厄斯對視着。
塔厄斯噤聲想了一會,不知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上一個跟衛霖表白的人還是他親眼看着衛霖把人送走的。
塔厄斯不知道如果他說是的話,衛霖會不會把他剁了,變成一截截小魚幹泡到福爾馬林裡。
他曾經看過衛霖的實驗室,裡面擺滿了各種栩栩如生的生物标本,都被封存在一個個玻璃罐裡。
想想都覺得可怕。
但如果說不是,他又害怕衛霖惱羞成怒,一樣剁成小魚幹。
“這個問題很難嗎?”衛霖說話的語氣依舊淡淡的,反應好像根本沒有塔厄斯腦補的那樣激動。
他看起來似乎并不是很在意那個問題的答案,攥了一绺塔厄斯的白發在手裡玩弄着,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給你講講我的過去吧。”
塔厄斯靜靜聽着,聽衛霖把自己的傷口和罪行講給他聽。
最後,衛霖話鋒一轉:“你怕我是應該的。”
塔厄斯默了默,定定地看着衛霖,思量了許久後開口道:“這算什麼,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