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萬象宗
黑漆漆的山洞中紅光湧動,無數雙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外面跪着的兩人。
左邊的人一邊哭一邊道:“玄蠱真人,那謝魚飛實在是欺人太甚!将我們兩人打成這個樣子,讓我們眼睜睜地看着他殺害小師妹,還放話說如果您要是有膽子就去赤淵宗找他,要麼他就百年後再上們來取您的性命。“
右邊的人也附和着:“他竟然敢折辱您的威名,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些,您可一定要治治他的嚣張氣焰,為小師妹報仇!”
洞内立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陣一陣,那些眼睛也跟着蠕動。
不多時,無數條蛇蟲蠍蟻從洞内湧出。
一個皮膚發紫的老者脖間纏着條青蛇,手上把玩着隻毒蛛走出來,青黑色的肉瘤大大小小排布在他全身的皮膚上,活像成了精的癞蛤蟆一般,看起來惡心至極。
“沒用的東西!連染兒都護不住,宗門培養你們還不如直接喂給我的寵物有用!”
老者暴怒的聲音甫一傳出,周圍的蛇蟲便層層逼近兩個人。
“真人饒命!真人饒命!”兩人被吓得不斷磕頭。
在最前面的蛇将要咬住兩人的那一刻,蛇身瞬間爆裂開來,濺出一堆模糊的血肉。
“謝玄蠱真人饒我們一命!”
“去,通知掌門,計劃提前。你們倆跟着一起去,正愁沒理由發難呢,那謝魚飛就把借口送上門來了。”玄蠱真人摸了摸手心的毒蛛,随後開心地将其吞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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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淵宗内突然加急修建了八座高塔,還是許多師兄師姐甚至導師上陣用術法修建,門内弟子無不對此感到好奇。
從凡間回來後晏徊遠便沒見過謝魚飛幾面,即使他們現在都宿在水月居内僅隔一牆。
赤淵宗内近來氣氛緊張,長老會議頻繁開啟,便是平日和善待人的青鴻長老都不免常常露出嚴肅的表情。
範子舟和他調笑那八座高塔除了好看以外别無用處,而隻有晏徊遠卻在看到高塔時頻頻感到不安。
忽然間,狂風大作,裹挾着塵土沙石從百裡外席卷而來,腳下的大地如同一頭蟄伏已久的巨獸開始顫動,發出低沉的巨響,風嘯聲呼呼而過,樹木搖晃,枝葉亂舞。
“滋啦”一聲,隔壁房間的門被人推開。
正在修煉的晏徊遠睜眼從榻上起來,緊跟着打開門。
謝魚飛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廊道深處。
那種不安感愈加強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晏徊遠垂眸思索,神色不明,最終悄悄跟在謝魚飛身後一路向山門飛去。
……
“謝魚飛!你無緣無故殺我徒兒,我要你給她陪葬!”蒼老陰詭的聲音在赤淵宗上空回蕩。
謝魚飛的身影應聲而出,一襲赤衣負手而立,烏墨長發飛舞,穩穩踩在他的本命劍上懸浮于空中。
“前輩莫非是尋錯了仇家,我修煉至今手上還從未沾染一條人命。”
玄蠱真人的身影終于逐漸在赤淵宗外顯現出來,陰森的黑袍下無端蠕動着,他生氣地睨了眼身旁跪着的兩人,隔空掐着兩人的脖頸把他們扔在自己前面:“兩個人證俱在,你還想抵賴不成?”
“沒錯,就是你當着我們的面殺了染兒師妹!”兩人識時務地指着謝魚飛喊道。
外面的動靜太大,不少赤淵宗弟子聞聲而出,紛紛在廣場上擡頭看向半空,根本不信平日拘禮自束的謝師兄會像玄蠱真人說的那樣貿然殺人。
“哈哈哈哈!”
謝魚飛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忽然大笑起來:“前輩隻有人證嗎?單憑兩個修士的隻言片語就想污蔑在下,這未免太沒有說服力了吧。還是說,前輩隻是單純要來找赤淵宗的麻煩的,整個萬象宗的人竟然都來了,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這小輩真是少條失教,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要你整個宗門為染兒陪葬!”說罷,玄蠱長老揮了揮手,所有萬象宗的人都憑空出現在赤淵宗外。
他眉頭一擰,陰沉道:“柳淮煙,還不出手!”
另一個破虛修為的女修與他站到一起,指着謝魚飛的身影凜然下令:“萬象宗上下所有弟子聽令,列陣!肅清赤淵宗。”
“是!”
數萬修士傾巢而出,層層疊疊織羅成網,宛如一盤星棋遮雲蔽日,将赤淵宗壓蓋在下面,随着那另一位破虛修士的操縱以摧枯拉朽之勢隍隍欲傾。
赤淵宗上下頓時一片嘩然,見此場景更是完全相信了謝魚飛的說法。
萬象宗果然是不懷好意,有備而來!
眼看那陣法疾速迫近,風嘯雷鳴,散發出無數破虛修士的威壓,不少弟子流露出驚恐的表情,更擔憂地看向謝魚飛的位置。
若那陣法真的壓下來,謝魚飛将會第一個死。
接着,整個赤淵宗都會不複存在!
玄蠱長老陰沉地笑了笑,眼中隻盯着謝魚飛的方向飛去,黑袍下跑出竄出無數環蛇來:“那便由我來會會你這小鬼!”
謝魚飛回頭,用餘光瞥了一眼憐光殿的方向,見一摸白光瑩瑩爍爍閃起,随即立刻後退半步,整個人完全沒入赤淵宗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