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了!”穆知然對着謝魚飛訓斥道。
謝魚飛轉頭道:“母親,若我不回來,你也打算跟父親一樣死戰嗎?就為了我?”
穆知然艱難地笑了一下:“說什麼呢,父母為了孩子做些什麼不是應該的嗎?”
他們隻是沒想到那群人根本就沒想讓他們活,即使找不到人也依舊會下手。
“虛張聲勢,今日我等便要将你們一網打盡!”厲無痕高聲喊道,身後的修士們都施展招式向長階襲來。
穆知然紅着眼率先與葉歸一纏鬥到一起,幻影交疊,破虛與破虛的境界對撞,旁人插不進去,一時也難分高下。
兩邊的修士們也交戰在一起,隻是碧水閣的修士多是丹修,即使是赤淵宗都抵不過對方的攻勢,碧水閣更是在交戰的一瞬間便落于了下風。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接着,空中的兩個人也分出了勝負,穆知然忽然大退幾步,鮮紅的熱血随之在地面上灑出長長的一道紅痕,直直延伸到她跪地之處。
一柄長劍正插在她胸前。
葉歸一蔑視地盯着穆知然,對着她的方向勾了勾手指,那柄長劍便飛了回去,他開口嘲諷道:“跟謝臨淵一樣,一點都不禁打。”
一腳踹在身前的人胸上,謝魚飛甩開不斷前來糾纏自己的修士,飛奔過去抱住穆知然。
大口大口的鮮血正不斷從她口中溢出,胸前也因為那柄劍被拔了出去而滲出紅色,她雙目失神地瞥了眼謝魚飛,擡手在他額角輕撫,而後笑了一下。
“長甯,你……才不是邪祟……别為……了我……嗬……們入……魔……”
“長甯……你要……常……甯……長……甯……”
謝魚飛怔然地抓住穆知然失重下墜的手,讓她的掌心一直貼在自己額頭。
汩汩溫熱的東西從眼角滑落下來……有什麼東西遮住了視野。
他不自覺眨了眨眼,面前一片猩紅……整個世界都變得黯紅了。
“師兄,你的眼睛流血了……”範子舟緊張地看着他道。
謝魚飛眨了眨眼,感受到更多的液體從自己的眼中流出來,穆知然的手上因此沾染了更多的紅色。
識海中傳來玄戈的呢喃呓語:“殺了他們吧,那些虛僞的人,跟我一起墜入魔淵吧,我們才是同一類人。”
謝魚飛慘笑一聲,抱起穆知然的屍體站起來,面無表情地回頭看着那些大義凜然的人,面色蒼白,兩行血淚垂直懸挂,猶如一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豔鬼:“那就,都别走了,都留在這吧,為他們陪葬。”
他學着葉歸一的手勢對着自己扔下去的劍勾了勾手指。
玄戈開心的笑聲在天際回蕩着。
“這就對了!就是這樣!”
修羅劍的周圍再次渡上一層紅色劍氣,迅速從地上顫抖起來,以肉眼觀測不到的速度在圍剿的修士之間來回穿梭着。
漫天的紅色不斷飛濺着,在西斜的餘晖下映襯在謝魚飛的瞳孔中。
直到前來圍剿的修士隻剩下一人,他漠然地眨了下眼,修羅劍乖巧地回到劍匣中。
“怎麼,你也覺得我該死?”謝魚飛紅着眼盯眼前的人。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晏徊遠這個鏡水峰的人也會出現在這些人之中。
不對,是他糊塗了,晏徊遠本就是跟這些人站在一起的。
對啊,因為他是主角,所以他身懷異寶,便會得到所有人的青睐,而不是像自己這樣落得如此境地。
如今一切都和劇情裡的一樣了,赤淵宗已毀,父親遭遇不測,母親也已經離去,謝青鸾那邊也不知陣法有沒有被擾斷。
他所守護的一切都被毀掉了。
那麼接下來就該是自己了吧?
他像是陷入了一塊巨大的海綿之中,無力感重重包裹住自己,再怎麼撲騰都掙脫不出命運的泥沼。
晏徊遠沒有回答,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劍匣:“師兄的劍附了劍氣的樣子原來是這樣的。”
“沒錯。”謝魚飛點頭。
“四十多年前,你有沒有去過死人崖。”晏徊遠不信邪地繼續問道。
“去過。”謝魚飛坦蕩承認:“當年追殺你的人就是我。”
“這麼多年,你也一直都在想着怎麼殺了我?”
謝魚飛疲憊地點頭:“嗯。”
晏徊遠搖了搖頭,不願相信道:“為什麼?”
“想殺就殺了,還需要理由嗎?”謝魚飛擺爛似的道,一步一步貼近晏徊遠看着他:“怎麼樣?我還是你心目中的大師兄嗎?要不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