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離譜,可事實就是如此。罐子上的花紋是做過修飾的封印,解開封印的條件亦是苛刻,到達極限的情緒和能夠吸收封印的容器。
地府聘用活人的條件是幹淨,在數次輪回中依舊幹淨的靈魂,這輩子擁有幹淨的背景。她便陰差陽錯符合了容器的條件,而王珊的複雜情緒讓流浪千年的封印找到最後的情緒。
李三真或許是文玩愛好者,或許是專門做古董生意的。無論哪種,五代十國的文物本身具有很好的研究和收藏價值,如果他要追究,辦事處必須賠錢。
也是個神奇的人,電話打過去這麼多次,短信發了這麼多會兒,不是在說話前被挂斷就是回TD。王珊都說他不在家很多天了,沒想找到他要歸功一隻狗。
“辦事處可以賠償買罐子的錢,不接受加價。”
“賠是不用賠,”李三真聽到這是罐裡那隻鬼,繞着林時看了看又湊近,“小夥子一看就短命。”
這還用你說。林時無語地瞧他還能說出什麼花來,又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個男的眼熟,好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
濃眉大眼,看似心眼子少,實則這人高深莫測。
真在哪見過?林時疑惑地想。
李三真卻更好奇身體構造,用手扒對方的眼皮,打開他的嘴,在脖子上摸來摸去。忽然在摸到鎖骨中間的凹陷處,他像碰到髒東西一樣,觸電般抽回手,面露驚恐。
就是這一下,林時想起他是誰,在老頭逃跑的瞬間跟着沖出去。
他急切地朝落荒而逃的道士大喊:“李三真!”
“710号奶茶好了。”
想追出去的陸昭昭看看奶茶,看看跑出去的家夥,看看腳邊的狗,咬咬牙轉身,“麻煩打包。”
兩個神經病!
想去取電動車的人被狗子拽着不讓走,隻能帶着奶茶一路狂蹬,李三多在前頭一路狂奔,追蹤主人留下的氣味。然而烈日當空,一人汗流浃背,一狗口水成河,再有幾米就要到王珊和何蔚所住的小區。
之前來這裡,她要麼騎車,要麼做地鐵。這次騎着自行車從家來這裡,她算是領悟到,如果覺得距離遠,那就步行,你會發現沒有最遠,隻有更遠。
到底是他練自行車,還是我練。
汗水讓狗爪印在扯衫上化開,她脫下來,胡亂擦掉臉上的汗便把它丢進框裡。冰涼的奶茶抵在臉上,有慰藉但并不多。李三多趴在旁邊,張着狗嘴猛喝隊友倒來的水。
恰好此時一輛出租車停在旁邊,一道健碩的身影從小區内飛馳而出,直奔出租車内部。一人一狗想也不想地丢下東西,朝李三真撲去。
陸昭昭挂在他身上,勒住他脖子,“林時呢?”
“嘿哈,三多就拜托你了,再見。”李三真一個用力把女生丢進草叢,丢下狗子,揚長而去,“我是好人!”
好個屁。
陸昭昭對着出租車潇灑離去的背影舉起手機,一鍵發送給老大,才從草叢裡爬出來。
後腳,渾身濕透的林時跑出來,散發着低氣壓。收到消息的黑無常瞬間趕到,問着同樣的問題,但身上挂着許久沒用的武器。
“我已知曉,你們,這狗?”
被黑無常盯着的李三多誰也不怕,朝他就是大叫,問他能把自己怎麼樣,他可是好狗。
“嗯。”黑無常眯起眼睛,亦看不見它的死期,“傻狗。”
“汪嗚汪蕪。”
“養着吧,掀不起風浪。”
“等一下!”陸昭昭趕緊挽留,“老大順路嗎,載我們一程呗。”
濕透的鬼、狼狽的人和一隻髒兮兮的狗,都是司機看一眼就拒載的存在。他們還有一輛二手的車,就停在旁邊。
回來後。
黑無常道:“有隻狗,看不見死期,和林時情況相似,但有肉身。李三真應該是當年那人。”
五代十國裡所有的武将信息全在眼前,确實有人姓林,年齡事迹卻對不上。剩下便是寫無主的墓志銘,多是生前寫下,死後沒有入土為安的人才會留下。
牛頭剛才在整理這些,其中不乏關于靈異志怪的内容,荒誕,不切實際。在被陸昭昭的消息打擾前,他們沒有往這方面查過。
肉體凡胎要長生不老,何其荒謬。那時妖道在自己身上斷骨割肉,試過千萬次才在閻王殿走一遭,險些跌入深淵。
他的長生之法,一般人學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