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纏着不行,還得來個人。文件和李三真在眼珠子前來回切換,陸昭昭看了一遍又一遍,仍是好奇對方和地府的關系,但笃定不是可以有說有笑的關系。
瞥了眼緊閉的辦公室大門,确認林時還沒回來後,她才問:“你怎麼辦到的?”
這文件上的印章比辦事處出的地府十殿限定周邊還全,比辦事處定做的文創産品顔色還正,看起來很有牌面,也很離譜。整整齊齊十個印章,蓋在的不是辦事處的文件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發生了多嚴重的事情。
李三真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當這幾個公章是幼兒園的小紅花,笑道:“自然是我和他們關系好。”
“好到能赤手空拳的肉搏?”
那臉上的和林時打的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想也知道不會是他自己打出來的。衣服上還有沒拍幹淨的腳印,看起來是進行過相當粗魯的陰陽兩界文明交流。她滿臉八卦地盯着他,總覺得上級有沒有告訴她的事,但,算了,她就是個打工人,知道這麼多幹什麼。
她再看眼臨時工申請表,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蓋下辦事處的公章。
“票錢、酒店錢自己出。”
辦事處隻報銷員工的出差費用,即使李三真有上司的公章,财務也不給報。但他看上去并不在意,也對,活了這麼多年,兜裡沒錢才叫慘。
于是陸昭昭接受度良好,裝訂好剛到的文件,就趕在林時回來前搶走打印機裡的另一份。隻是這搶過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忽略了什麼。
同事見狀無語地說:“搶過去也沒用,你們都要簽字。”
“代簽也是簽,畢竟現在我還是林時的監護人。”什麼你的我的,都是我的。她和他誰跟誰啊,還得分這麼細。她說着,再次潇灑地留下名字,可這次她的手有些抖,“分開走,别被發現。”
“好說,我坐頭等艙,你們随意。”
“······”可惡的有錢人。
不過李三真沒真讓她們随意。
因為堵車,加上徹夜難眠,交接火化事宜,這一早醒來,他們完美錯過最佳抵達時間。但在第二次得到機場工作人員肯定的答複後,她才意識到到底發生過什麼,更感覺身後那隻啥也不會的鬼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
從進入機場前的平靜,通過安檢時的習慣,在機場内部行走時的震驚與稀奇,再到現在得知可以升艙秒轉變的情緒。深知辦事處摳搜且大方的财務部報銷砍價的能力,林時已經沒有了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全是對升艙的懷疑。
直到看見她一副占便宜,點頭同意的樣子時,他終于問:“你一夜暴富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額,這個,該怎麼狡辯呢。陸昭昭心虛地回答:“可能賣家收到黃酒很高興。”
其實在心裡,她已罵了李三真千千萬萬遍。
她現在不是富商,不是官家小姐,開車還要照顧衰老的電瓶,這家夥居然這麼把東西送上來沒簡直是專門為她設計的挑戰。
而她低頭耷腦,移開視線,聲音大但說話幹巴等一系列的動作同樣沒逃過鬼的眼睛。林時低頭,毫不留情地揭穿:“你知不知道你心虛後的毛病這輩子也沒改掉。”
被戳穿的惱羞成怒,正欲小發雷霆,擡頭時餘光卻看見鬼鬼祟祟坐在人群中的李三真,大腦當場當即,卡在對方揮手催促她快走的那幀無法運行。
沒錯世界就是如此的小。
眼見林時即将轉頭,與他們相隔五米的李三真腳被行李箱軋過,她連忙掰過林時的頭,“便宜不占白不占。休息室裡有零食飲料,還有按摩椅,比外面好得不止一點點,快,走得越快享受的時間越久。”
“等一下,我好像看見了李三真。”
這都能看見?!
“都是錯覺。”
“陸昭昭?”
呦,相認後第一次被叫大名,她完蛋了。
陸昭昭慌張地拉着鬼向休息室跑,企圖在那個倒黴蛋被熱咖啡潑到,被後面的人絆倒前離開案發現場。然而終究是鬼比人重,不想被來着走的時候怎麼拽都拽不動。
此時隻能聽着身後的慘叫,人群在身後騷動。頭頂上複雜的視線令人汗流浃背,似乎沒有合适的借口就活不到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