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帶靈魂力的，打中人，會魂飛魄散。”

張染差點沒拿穩。

湛泸州顧自走了。

“诶，能換一個嗎湛哥，湛……！”人消失在拐角。

張染看着這把槍，去把樓梯洞的油條都提到了大廳，自己就這麼仿若無人坐在中央。

這個道具隻能這麼用了，就是需要血條厚。

魂飛魄散啊……她去其他樓層，被人逮住了，殺了對方，屍體萬一沒了，再來人，起不了震懾作用啊。

湛泸州那邊。

這個民政局有點老舊了，踩着破碎瓷磚上去，側面有“依法登記”四個大字。

沒有前台，他找了一圈，隻有左邊小門進去，婚姻登記處，有一個……能稱得上是女人吧。

湛泸州進來的時候她就是筆直坐着，面無表情，沒有眼球，左臉潰爛的地方已經幹枯了。全身多處都是如此，右臂不翼而飛。

湛泸州很久沒見過這麼直接的NPC了，多少有些詫異。她也不像其他NPC一樣熱情招呼人，也不正眼看湛泸州。

這不會是個玩家被殺掉了放在這兒的吧？

湛泸州抱着懷疑的心态坐在凳子上。

“你好？”

對方居然開口說話了，爛穿到漏出牙齒的面頰松動，回了一句，“你好。”

湛泸州問了第一個問題：“你是辦理結婚登記的人吧，同性是不是可以結婚？”

對方像一具冰冷機器，“是。”

第二個問題：“是不是沒在你這裡結過婚的人，都算未婚，我都可以和他結婚。”他像張染一樣加重“你這裡”三個字。

“是。”

第三個問題：“離婚程序是什麼？”

“第一種方法：雙方到場，寫離婚申請書，第30天，簽離婚協議書。”

湛泸州：“……”

三十天。現在醫院已經不提供三餐了，三十天之後人早就因為精神力衰弱死透了。而且還要雙方到場，到時候都把另一個人送出劇本了，哪兒來的“雙方”。

“第二種方法：訴訟離婚。”

湛泸州：“法院在哪？”

登記員冷冷道：“附近沒有法院。”

湛泸州想笑。

第四個問題：“結婚雙方有沒有限制。靈魂和鬼能不能結婚。”

這話一問出，對方居然罕見的沒有立刻回答。像機器卡殼了似的。

“有限制。能。”

湛泸州問：“有什麼限制？”

對方不回答。

怪不得。隻有你想出某種辦法。

NPC是不可能給你提示的，隻能給你可行性的判斷。

湛泸州回來就看見張染坐在等候廳第一排正中位置，警惕地盯着四周。

見他回來，湊上前去，把槍還給了他，“我用了一發。”她說。“這個挺稀罕的吧。謝謝昂。”

湛泸州把民政局的事告訴了張染。

她沒有太多意外，“嗯……跟我想的差不多——你有沒有去外面？”

湛泸州知道她在說什麼，“我嘗試過，不行。隻有民政局和醫院能走通。其他地方都隻能看着，進不去。而且我剛來醫院就注意到，樓下的人每天都是同一批，每天都在重複同一件事。”

“虛拟空間，能理解。”

“不。我以前研究過，這些地方在現實世界中都存在，隻是比較久遠了。外面這些可能都隻是映像，不停重播那一天的事。我後來也花時間去追尋，發現那一天，貌似當地都發生了意外。而且以前我還猜想，不停重播的那一天……”

張染搶話：“是劇本産生的那天？”

湛泸州很自然就把他覺得非常重要的事，告訴一個第一個劇本都沒過的新人。也許是剛才的那些問題把他驚到了。

張染的問題，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可以和醫護人員結婚，讓它們為自己簽字。

很明顯，離婚不可能。那麼結了婚簽了字，把□□領出來的人，會怎麼樣呢？肯定會被永遠留在劇本。

因為沒有其他人給這個人簽字了。

劇本應該是不會允許兩個人互簽的。它要的就是看一對夫妻互相殘殺。這才有賣點、收視率才高、觀衆打賞催眠币才多。

張染也被湛泸州震驚到了，多重震驚，“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回到了現實世界？”

湛泸州：“我沒跟你說嗎？”

張染：“你說有一個玩家基地。我以為……我以為是要到基地才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湛泸州意識到自己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張染一概不知，“玩家基地也會錄像，也會直播。你過完一個劇本後，有一段自由時間，可以選擇在基地，也可以選擇回到現實世界，出去之後你會回到上一次進副本的那個瞬間，也就是說你在催眠遊戲的時間在現實是停滞的。還有，這裡的一切都是保密的，你第一天就簽了那個合同記得嗎？裡面就包含這一條。”

“太好了，有回去辦法就行！回去之後一切都還沒變，嗚嗚嗚……自由時間有多長？”張染迫不及待問。

湛泸州：“看你這個劇本等級和探索度。你現在過的是低級劇本，出來可能有一周自由時間吧。嗯……但是這個劇本又有點不一樣，通關率少得可憐。把高級和中下玩家兩極分化了。想通關很輕松，就看你有沒有那個靈敏度和勇氣，比如第一天不輸液。”

湛泸州後面的話張染是一點聽不進去。

“為什麼才一周？我是要一輩子在這個鬼綜藝裡面跑劇本跑到死嗎？”張染又有點突來噩耗的崩潰。

“你可以付違約金。強行出去。”

“要催眠币吧，多少？”

湛泸州看着她，很久才說：“一百億。”

張染吐血了。她忍不住問：“真的有人付得起嗎？”

“有。”

張染擡頭望着他。

湛泸州重複：“有人出去了。”

張染吓暈，“這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呐~！”

湛泸州：“辛織原本是全服榜九。”

張染瞬間明白，“榜一成功跑路了是吧。”

他搖搖頭，“榜二。”提起榜一他忍不住說：“全服第一數據斷層的高，很神秘，每次出現都是不同的臉。我覺得對于祂來說，催眠遊戲純屬是一種享受，這種人根本不用回到現實世界遭罪。”

張染叫苦不疊，“哪兒有人不想回去的啊！”

湛泸州冷哼一聲，也坐在凳子上，“高級玩家往上，哪兒有人想回去的呢？”

“那你想嗎？”張染突然瞪着個大眼睛問。

湛泸州猝不及防。“我幾乎不在玩家基地待着。”

張染：看吧，都想回家。

“你屬于什麼級别的玩家？我覺得你超強的啊，為啥會來低級劇本。”張染問。此刻她早就把醫院劇本抛之在外了。

湛泸州：“我就差一點經驗，這個劇本過完就能算高級玩家了……我想回去，低級劇本周期短。”

“可是高級劇本回家時間更長啊。”

“我着急。”

“着急做什麼？”

“我……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你能不能活過這個劇本都不知道。”湛泸州差點褲衩都不剩了。

張染歎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我可能活不長。那你還不多跟我說說你知道的，這樣我死前的幻燈片還精彩點。”

湛泸州抓了抓頭發，“我已經準備好面試了，導演組突然把我拉回基地。”

“會提前把人拉回來？”

“嗯。提前十二個小時。”湛泸州也越來越不想返回現實世界了，那個工作他根本不想去。

“你怕你把面試準備内容忘完了，所以來了低級劇本……哇，咱倆真是有緣啊。”湛泸州不來，她找其他人合作，一方面信用可能就沒這麼高，第二，力氣沒這麼大。容錯太低了，時間一久大家都知道規則容易跟她搶。速成是最好的，湛泸州簡直就是天降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