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祁不耐煩地看向趙朗,道:“你能不能管好你府中女子!?要不然你就趕緊把我昨日吃的那條魚給她送過去。”
翩翩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明白巫祁在說什麼……
趙朗也看向巫祁,笑道:“淑女這是何意?”
“昨夜,你的這位翩翩姑娘警告我,不要勾引你,更不要因為你讓我吃了一條魚就對你心生愛慕。”巫祁睨他一眼,極為不屑道,“一條魚罷了,我在都城想吃多少有多少。”
“再說了,我并不心悅趙大人,還請這位翩翩姑娘不要誤會。”
巫祁知道她自己又在胡言亂語。
來了一趟平蕪,别的本事倒是沒長什麼,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倒是增長不少。
隻是,巫祁看了一眼趙朗,心道:“趙朗不一定信。”
哪怕她所言為真,哪怕翩翩昨夜來找她真的是争風吃醋,依照趙朗的性子,翩翩是那封信的代筆,他應是殺了她才對。
如果她方才不那樣說,翩翩怕是當場就要死了。
“是嗎?”趙朗踢踢翩翩,問:“翩翩,你昨夜找這位淑女僅僅是因為争風吃醋嗎?”
翩翩跪在地上,垂首道:“是也不全是。”
她最是擅長利用她的那張臉,知道自己怎樣會惹人憐愛,話還未說完,尾音便染上哭腔,垂着腦袋,眼淚落下,打濕了一小片衣衫。
見狀,趙朗扯着翩翩的胳膊将她扯到自己懷裡,擦了擦她的眼淚,又捏了捏她的臉,哄道:“翩翩怎麼哭了?”
“我那麼喜歡你,你卻一點都不喜歡我。”翩翩長卷的睫毛被淚水盈濕。她素着一張臉,唇紅齒白,哭得我見猶憐,手指捏着趙朗的衣袖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隻知道往府中帶别的女子”
看着翩翩的淚水,巫祁一時不知她是在演戲,還是在借着演戲訴說真情,真切地埋怨趙朗的多情。
趙朗擦掉翩翩的淚水,柔聲道:“我的錯,是我不好,惹我們翩翩哭得這麼傷心。”
他這樣罕見的溫柔,翩翩卻哭得更傷心,在他懷中掙紮道:“我讨厭你,我不要喜歡你了!”
“好,我們翩翩不喜歡我了。”趙朗摸摸她的頭發,用了些力氣将她困在自己懷裡,“先不哭了,好不好?”
見他們兩人這樣,巫祁一時有些不明白這件事算不算蒙混過關了。
依她看,不算。
趙朗并不相信她,也并不相信翩翩。
哄哭泣的貌美女子似乎已經成為了趙朗的習以為常,他不願看見美人落淚,于是可以将美人犯的錯都往後放一放,先将美人摟在懷中柔聲哄一哄。
等到美人終于破涕為笑,他就要開始算賬了。
果不其然,
趙朗哄了翩翩許久,終于哄得翩翩攬着他的脖頸在他懷中小聲啜泣,此為美人止泣。
“翩翩不哭了,但是翩翩做錯了,對不對?”
此為開始算賬。
巫祁心道:“還是來了。”
趙朗根本沒想放過翩翩。
哪怕翩翩在他懷中哭得梨花帶雨,他還是會将翩翩置于死地。
趙朗拍着懷中女子的背,邊為她順氣,邊繼續循循善誘道:“翩翩,我昨日跟你說過的,不要打擾這位貴客?怎麼就是這麼不乖呢?”
“你說,不乖的話,是不是需要懲罰?”
巫祁心中警鈴大作,不知趙朗口中的“懲罰”是何種懲罰,可李疏影在他手中死得那麼慘,翩翩又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翩翩認命般地閉上眼睛,聽見趙朗道:“翩翩自己去後山吧,好不好?”
後山……
他讓她自己去後山……
翩翩用盡了力氣咬他肩膀,好似要隔着衣衫咬掉他肩膀上的一塊肉。
趙朗動也未動。
受着疼,他卻連眼睛都未眨一下,捏捏懷中的女子脖頸,笑道:“又不乖,翩翩是小貓嗎?”
“趙朗,我真的,恨你。”
“嗯。”趙朗偏頭親了她臉頰一下,玩世不恭道,“翩翩乖一點,咬累了就自己去後山,放心,那些侍衛不敢綁你。”
後山?
後山有什麼?
翩翩為何那樣害怕?
巫祁眺望着遠處的一座山,直覺此事不妙。
易慎悄然拉住她的手,她回握住。
不知過了多久,翩翩松了口。
趙朗肩膀那處的衣衫已染上血迹,她将趙朗咬出血了,可趙朗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不容拒絕的吻。
翩翩沒說任何話,轉身離開了木亭。
趙朗動了動手指,幾名侍衛跟在翩翩身後,隔着三四個人的距離。
他們不綁她,她也跑不掉。
這後山到底有什麼?
趙朗站在亭中,直到看不見翩翩的身影,他才偏頭看了一下自己肩膀,歎道:“翩翩心軟,她應再咬狠一點的。”
哪怕她真将那塊肉咬下來,他也不會怪她。
可她卻慢慢地卸了力氣,最終松了口。
“畢竟,後山有她最怕的狼。”趙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