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巫祁方才也跟李蹊說了,她在一旁聽到了,所謂的人皮女子隻是李疏影的屍體,而其身後也隻是幾名女子。
“其實,世上沒什麼人皮女子,她們都是非常好的女子,我很敬佩她們。”巫祁蹲下身,将翩翩身上的泥土拍打幹淨,并未對翩翩說太多,反而對她道:“你也一樣,是勇敢且很好的女子。”
“所以,哪怕是心愛之人讓你求死,你也不要妥協。”
她蹲在翩翩身旁,将翻折的袖口整理好,繼而直視着翩翩道:“因為,生是每一個人的權利。”
“無論男女,不分窮富。”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呢?
巫祁明明是一雙笑眼,可翩翩卻難以形容那一雙眼睛,隻能用溫柔的月光和笑意吟吟的花草來湊合比對,你細看的話,你會發現巫祁的眼中蘊含着翻滾的海浪,洶湧澎湃。
巫祁道:“你不為任何人而生,也不要因任何人而死。”
世上誰都無法決定你的生死,唯有你自己。
或者說,生與死隻掌握在自己手裡。
那一刻,翩翩連哭都忘記了,她都沒在意到巫祁所說的“心愛之人”是誰,她隻想到了生和死。
三人靜靜地等待着,不催促不埋怨。
翩翩深吸一口氣道:“我願意當你們的人證。”
她想放下趙朗,僅當萍水相逢。
巫祁笑道:“那走吧。”
李蹊受了傷,翩翩不會輕功。
巫祁扶着李蹊,斟酌道:“易慎啊,你背一下翩翩姑娘吧,這樣我們走得快些,好不好?”
“好。”易慎道。
翩翩全然沒反應過來,她以為易慎定是要拒絕的,而後說一些男女授受不親或是我隻背你一類的言語,可易慎卻對她道:“冒犯了。”
他那樣的人竟真的會委身背她!?
“沒,是我麻煩易三公子了。”她道。
巫祁在一旁笑道:“走吧走吧,要是狼來了,那才是麻煩。”
易慎背着翩翩,巫祁扶着李蹊,四人在叢林間穿梭,直到看到在後山看守的那一群人,也沒有遇見第二頭狼。
趙朗機關算計,将後山的狼也算了進去,然誰又能真正算準天機呢。
四人站在那處,盯着那群人,思慮對策。
平蕪城中趙朗最為嚣張,朝中有官護着他,哪怕他們四人真出去了這座後山,也不排除趙朗殺了他們四人的可能。
巫祁道:“李大人手中雖有令牌,但趙朗此人不可小看。我想好了,我假死脫身,你們可借我之死與趙朗周旋。”
易慎道:“我與你一起。”
“不行。”巫祁拒絕道。
易慎微不悅道:“為何不行?”
“我們兩個都死了,那不是苦命鴛鴦了?”巫祁戳戳易慎的胳膊,見人還是不悅的樣子,踮腳揉揉他的臉,一本正經地哄道,“我們易慎可不能死,你得找趙朗的麻煩。”
“你想一想,我死了,那你不得瘋了?所以,你瘋一些,找趙朗的麻煩,别把人打死就行。這樣的話,趙朗才能信你。”
她早就想好了。
趙朗生性多疑,她若真的死了,這一行人,他估計隻能相信易慎。
“所以,我們易三公子要好好演。”巫祁道,“真演不出來,你就當我真的死了。”
話音剛落,易慎在她背上拍了一下,更為不悅道:“胡言亂語。”
“嗯嗯嗯,我胡言亂語,呸呸呸,我怎麼會死呢?”
猝爾,易慎将她扯入懷中,輕聲道:“巫祁,小心些。”
我想你陪我長久些。
所以,你小心些。
“知道,我等你一起去找孫放。”巫祁道。
“嗯,等我。”易慎回。
巫祁笑着對他們揮了揮手,飛身沒入叢林中。
李蹊站在原地問易慎:“易三公子放心嗎?”
易慎道:“不放心,但,她可以。”
他長久地注視着樹林,好似那樹林中能走出一個巫祁似的,但哪有什麼巫祁,她若真這時反悔從樹林中探頭出來了,她就不是巫祁了。
她可以做到。
她可以獨自一人從這荒山脫身。
“走吧。”
易慎回身,未回頭去看一眼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