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顔就當沒聽見，“進了我的冰箱，就永遠不會過期。”

理洋回頭，看向商衍聳聳肩，一臉“你瞧，我說啥來着”。

餃子下鍋後，新顔将小鹹菜都擺上吧台，打算給商衍和理洋再介紹一下，“呐，商衍，律師。理洋，我的好朋友，在核電站工作。”她看得出這倆人相處有點怪怪的，仿佛盡量不互相搭理。

“為什麼要再介紹一遍？我已經認識陳律師了。”理洋說。

新顔歎氣，“他姓商。”

“以前不是姓陳麼？啥前兒改的名？”理洋問。

“不好意思，她是個i人，面對陌生人，一緊張就腦子轉不過彎。”新顔極力擺出笑容，回頭對理洋諄諄善誘，“你上周不是說有個什麼民事問題要咨詢麼，現在可以問問。”她又看向商衍，“可以嗎？”

商衍點點頭，“問什麼都可以。”

“是嗎？”理洋摸着下巴，露出笑容，“那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商衍閉上眼睛，深呼吸。忍，忍，必須忍下去。打官司時各種客戶都見過了，但今天他第一次有種想把後槽牙都咬下來的沖動。

“正經點！”新顔連忙把碗筷擺好，一把抓住理洋的袖子，“别老是玩抽象。看場合！”

“噢噢。”理洋立即正襟危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話都磕巴起來，連家鄉話都冒出來，“宗、宗敬的法師大人——”

商衍瞬間丢下筷子扶住額頭。要命，真是要命。上輩子做什麼孽這輩子要當律師還碰見理洋這種罕見的人物。他擡眼立即問，“哪碗餃子有毒？”

“都沒毒——”新顔不明所以，隻見商衍直接端過她手裡的碗，“你那份是——”

“你吃新鮮的。”商衍不等她回複，就夾起一個陳年老餃子放進嘴裡。

新顔愕然地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感覺即使沒有理洋這麼鬧騰，商衍也會找其他理由吃去年的餃子，将今年的餃子留給她。

理洋瞅着他，默默地端起自己的碗，然後腦海裡燈泡一亮，她偷摸拿出手機開始搜：“為什麼律師的性格都那麼奇怪？”

商衍和新顔齊齊盯着客廳的電視屏幕——隻有理洋蒙在鼓裡還在埋頭搜索——吃飯前，理洋在用手機投屏看威尼斯出品電視劇，因為她沒有買視頻網站會員。而直到現在，她的手機都在繼續投屏。

商衍眼睜睜看着她搜完律師性格後，又搜索“男的看上去很容易破防是什麼毛病”。他簡直氣極反笑，“我其實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的字典裡就沒有‘破防’兩個字。總而言之，走自己的路，讓别人說去吧。”

理洋驚訝地看着他，“律師都會讀心嗎？”她扭頭朝新顔豎大拇指，“你老公厲害啊。”

新顔一把捂住臉，垮了肩膀，完了盡量心平氣和地說，“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去地鐵站。平時工作多注意防輻射。”

……

晚上九點，新顔和理洋一起散步朝地鐵站走去，夜風陣陣，吹得舒爽。

“這個月的利息，我給你打過去了啊。”新顔迎風眯起眼睛。

“嗨，都說了不要利息。”理洋邊走邊打手機遊戲。

“親兄弟還明算賬嘛。”新顔執意要付利息。她剛破産那陣子連住處都沒有，是理洋毫不猶豫地請假過來，直接拎着她的行李說走，我養你。那之後的半年，她忙于處理店面和儀器，找律師，學法條，根本沒法工作。她就住在理洋的出租屋，沒有付過房租。

“你下次不要在商衍面前玩抽象。他是個一本正經的人。”新顔提醒。

“他自己都說了不在乎。”

“對，表面上裝作不在乎，實際上恨不得悄悄上吊。”新顔說，“我還得負責安慰他。”

“不是，”理洋放下手機，很是不理解，“當律師怎麼能這麼容易破防呢？這行也看外形，他長得又不怎麼好看——”

新顔立即反駁，“商衍長得很帥好吧。”

“你啥時候改口味了？以前明明不喜歡單眼皮男生。”理洋覺得蹊跷。

“……這跟單眼皮沒關系，我隻是陳述事實。”

“說話也像個律師，還陳述事實。”理洋聳聳肩，“走吧，去趟異寵醫院。”

“幹啥？”新顔吓一跳。

“去看看毛毛蟲啊，你不是說要找人養嗎？我幫我媽看看。”

“哦……”新顔挪開目光，“不找領養人了。我自己養。”

“……”理洋盯着她的眼睛，“陳律師同意？”

“都說了他姓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