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木一收拾好情緒,這件事在她心裡就算翻篇了。
一切都在照常推進。
奚木一開始愁周末去謝亦行家裡的事。
她都不敢在腦内模拟那天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一木一:我緊張]
[撿來的:為什麼要緊張?]
奚木一看到謝亦行發來的疑惑,恍然大悟。
對啊,她為什麼要緊張?又不是真的見家長,她的人設不就是嚣張跋扈嗎?
周日早晨。
奚木一起了個大早,她沒有想着和謝亦行穿情侶裝,而是拿出了一件布滿鉚釘還有銀鍊的皮夾克,今天她是朋克穿搭再加一些二次元元素。
主打一個混亂風格。
奚木一熟練地再次加眉釘貼好,像是嫌棄不夠,她貼了兩個。
牛油果綠的齊劉海下,是被刻意畫得鋒利的眉毛,為了符合暗黑風系風格,奚木一翻箱倒櫃找出一支紫黑色口紅。
今天的裝扮滿分。
奚木一滿意地在全身鏡面前轉了兩圈。
她選了一個紮滿吧唧的痛包,還墜了幾個娃娃和兩張小卡,滿滿當當的十分有分量。
奚木一在鏡子面前凹了好幾個造型,她自戀地拍了兩張照片發給謝亦行。
[一木一:怎麼樣,我今天夠帥吧]
謝亦行的大拇指用力碾過照片裡的奚木一,屏幕都被指尖的溫度燙到。
鮮活的、熱烈的、真誠的,謝亦行貪心地汲取着虛幻的能量。
[撿來的:很好看,期待見面]
奚木一晃着被寬大牛仔褲包裹住的腿,悠閑地哼着小曲。
她已經不緊張了,甚至還隐約有點興奮。因為她今天是個反派人設。
謝亦行準時十點來接她。
等車往安靜幽深的小徑開去時,奚木一才有了實感。
占地面積極廣的宅子的真面目慢慢展露出冰山一角。
沉澱着歲月年輪的古宅低調又莊重,奚木一腳踩在這片土地上時,好像有股神奇的力量指引着她的心變得沉靜。
“站在這裡我都不敢大聲說話。”奚木一靠近謝亦行小聲地說道。
謝亦行輕笑一聲:“怕什麼,今天你最大。”
奚木一每走一步,身上的鍊子就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想換件外套。”
奚木一自閉了,這裡實在看着不像是能容下她的地方。
謝亦行笑着彎了彎臂彎,示意奚木一挽手。
兩道身影相互靠近,看着格外般配。
奚木一感歎,學弟長得好高。她早上穿馬丁靴的時候,還在思考這個鞋跟會不會太高,對謝亦行造成壓力,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謝亦行手上輕松地拎着兩個禮盒,敷衍地好像隻是随意回來吃頓飯。
他側頭看向奚木一,眉頭皺起,眼底有着散不去的濃霧:“如果到時候他們為難你,不用給我面子,直接罵回去。”
“啊?”奚木一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她笑臉盈盈,“你别緊張,這不是回你家嗎?”
謝亦行看着奚木一明媚的笑意也跟着扯出一點微笑。
他心裡清楚,這個所謂的豪門家族裡所謂的感情已經被啃噬得腐爛了,隻堪堪維持住表面風光而已。
奚木一跟在謝亦行身邊穿過花園、長廊直到正門口。
一路碰到不少人。
他們克制有禮、絕不越規半步。
本該是賞心悅目的風景卻染上壓抑的色彩,壓的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馬上就到客廳了。”
謝亦行側頭和奚木一說話的同時,管家打開了大門。
奚木一有瞬間覺得自己踏進了民國年代的富貴家族。
雖然這麼形容不太貼切,但她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适合這種氛圍的。
磅礴、莊嚴、貴重、沉悶。
她面對的是嚴格地按照尊卑順序落座的長輩。
奚木一啞了聲,明明大廳有十幾個人,卻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有點茫然,難道要她打招呼嗎?
溫白看到奚木一的第一眼就是不滿意,穿得都是些什麼不上台面的衣服。她的視線不算隐晦,她在等這個謝亦行口中的女朋友做自我介紹,她想知道謝亦行的心中所屬到底懂不懂規矩。
謝亦行強勢地站在奚木一面前,替她擋掉不少探究的視線。
謝亦行根本沒有說話的打算,他直接帶着奚木一朝空位上走去。
“坐。”謝亦行将奚木一按在唯一一張空着的座位上,他自然地站在奚木一身旁。
謝亦行寬大的手掌搭在奚木一的肩膀上,讓人安心的溫度從她的肩膀傳遞至全身。
奚木一放松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就是不知道這家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溫白差點失态。謝氏的唯一繼承人居然甘願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那個穿着稀奇古怪的女的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迷魂湯?
溫白還是沒有沉住氣,她端着架子,态度千轉百回:“怎麼回家了都不知道打個招呼?”
奚木一剛準備站起來,卻被謝亦行按住。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您為什麼不主動招呼一下呢?她第一次來,比較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