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邦彥冷聲問道:“你憑什麼這麼好心?”
十一污垢的臉擦得幹幹淨淨,露出紅蘋一般的臉,她答道:“畢竟姐姐曾請我吃了飯,我是出于真心來帶哥哥去救姐姐的。”
她繼續道:“這處我最熟悉,但如果哥哥你從這裡過去,就會直通出口,怎會再發現姐姐的蹤影?”
晏邦彥皺眉卻别無他法,隻得低聲應允。
“姜渥丹……你一定千萬别出事啊。”晏邦彥心裡的螞蟻焦灼爬動。
晏邦彥内心話音未落。
這邊。
姜渥丹忽然“阿嚏——”一聲。
她揉揉鼻子,随即繼續前行。
現在映在她眼中的是一條狹窄的水渠。
這一路,姜渥丹破了幾道設計巧妙的機關,比如什麼要正确移動算盤珠子才能打開的門、撥動琴弦飛出幾把飛镖……在古代能造出如此精妙構造,實屬罕見。
水面上,蓮花叢中嵌着九座方形燭台,幽幽青光映在波紋上。
姜渥丹凝視着這些燭台,心中暗想:如果将它們熄滅,會發生什麼?
想不如一試——她俯身對最近的那座燭台用手扇了一下風,燭火随風搖曳,漸漸熄滅。
霎時,水面上“咕咕”冒出一塊平整的石路。
難道必須熄滅正确的蠟燭,用冒出來的一塊塊石路拼成通路?
但這究竟怎麼思考這道謎題?用什麼樣的思維方式?
火已熄滅,沒有火石便無法再生。
她也不是那種白磷人格,無法自燃再點燃燭台。不知道某些不該熄滅的燭台熄滅後會發生什麼。
“不是——真要靠運氣嗎!”她忽然呐喊,其音響徹回廊,“我是非酋啊!”
有點暈——緻幻實在是影響她思考,她思維都有些斷觸了。
她行至那出水的台面,卻因濕滑不穩,一個踉跄跌倒在上。
摔倒的瞬間,突如其來的風勢竟使得兩個燭台随之熄滅。
這就是——非酋啊!!!
好消息——在混亂之中,又傳來陣陣齒輪摩擦的低響,緊接着,竟又冒出了新的水流,是又一塊石路顯現呀。
然而,緊接着的壞消息——一把大錘子竟自天而降,呼嘯着砸向她!
就算幻覺像火燒蘑菇炸開在她腦海中,姜渥丹依舊硬撐着,利用作用力起身,躍至一旁。
緻幻下,她已經感受不到痛覺了,甚至感覺視覺聽覺都在消散。
她搖頭,不行,必須喚醒自己,她得再刺自己一下,讓那腎上腺素亢奮,讓思維重歸清醒。
然而,她猛然發現,自己靠牆的左手竟被牆壁上那尖銳的暗器戳出數個貫穿的大洞,鮮血湧出,染紅了石面。
也清醒了許多。
“啧。”她低聲嘟哝,“不用自己刺自己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對自己道:“姜渥丹呀,姜渥丹,好好思考這道謎題。”
她腦中默算。
吹滅左下方那支蠟燭,出來的便是一塊石路,先熄滅的中間的蠟燭,亦可獲得通途。而第三排中間熄滅,結果截然不同,來的是錘子。
不會吧,這麼簡單?難道對角線的蠟燭全滅便可通關?
痛楚在神經蔓延,她喃喃自語:“啊,真痛……”
她估摸過,渠中那半濁的臭水高過她的身軀,水下也遍布鐵蒺藜,完全斷絕了下水的可能。
她不禁歎息,鐵蒺藜這玩意似乎天生克她。
“必須隻讓那一支燭台熄滅……”她細細思量,反複推敲,用風容易熄滅其他的燭台。
她望着溝渠,轉念一想,水呢?
姜渥丹伸手夠到水中一瓣清蓮,再順勢撕下一塊衣衫,用發簪将它們巧妙綁起,臨時充作勺子。
但,不夠長。
她拽出一段還沒怎麼發育好的蓮藕,将其綁于後方,延長器具的長度。
“剛剛好。”她輕聲自語,謹慎地靠近燭台,為那最外側的那個緩緩澆水。
瞬息之間,那個燭火熄滅,一條完整的通道赫然顯現。
姜渥丹不禁長舒一口氣,心中暗喜。
就在此時。
身後卻傳來的老弟的叫喚聲:“死丫頭!站住!我不弄死你!”
——他醒了。
——他還解開了姜渥丹對他的五花大綁。
“等等!”姜渥丹急忙呐喊。
未料,他奔來的風勢竟夾帶着狂嘯,将所有燭台齊齊撲滅。
“完了——”姜渥丹感覺自己快碎了。
這邊。
晏邦彥被十一領着,穿梭在小道。
卻聽聞“轟隆——”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爆炸了!
“什麼聲音!”晏邦彥警覺。
“ 不好!姐姐有危險,五姨娘的機關都被觸碰了!”十一驚呼,滿眼慌張。
他們開始疾馳。
當十一用鑰匙急忙打開密道門。
兩人隻見火光沖天。
火光中炸出來一句話:“我日你大爺啊!”
——你沒聽錯,這句話是姜渥丹說的。
隻見用麻繩綁住的錘子上,吊着兩個人……其實,仔細來說,是一個人抱着錘子懸在空中,另一個人正拽着她的腿。
“給我下去!”姜渥丹還在呐喊。
老弟也驚慌失措,連連叫喊:“啊啊啊啊!死丫頭!!不不不!你是我姑奶奶!姑奶奶救我一命!啊啊啊!”
“你這種黑心餡餅人,我幹什麼要救你!”姜渥丹怼他。
老弟啞口無言。
“姜渥丹!”晏邦彥焦急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