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姜以婳不帶任何交易目的地去求他幫忙。
宋止沒有回話,眼底的情緒更加複雜。
姜以婳隻好自力更生。
古代的衣服不僅複雜繁瑣,還有好幾層。加上她現在還醉着,看過去都是重影。
她垂着腦袋,越脫越生氣,破天荒地罵了一句髒話。
活脫脫一個被逼急了的兔子。
宋止懶散地撐着頭,指節骨骼分明,散漫地笑着。
今日他身着朱紅長袍,袖口繡有金色花紋,一束黑發随意地束在身後。
渾身的陰郁散個幹淨,倒有幾分世家纨绔公子的味道。
姜以婳聞聲看過去,怔了怔。
她探身,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認真地點頭,“這樣好看。”
宋止挑眉,擺正了姿勢,慢悠悠地将手放在了姜以婳腰間的盤扣上。
有人能幫忙脫自然是好的。
姜以婳乖乖将手臂舉向天,碩大的袍袖垂落堆積在臂節,擋住臉,漏出纖細白皙的胳膊,刺得晃眼。
宋止從袍袖裡挖出她的臉,像是擺弄娃娃一樣,把手臂放在身側。
姜以婳鹿眼圓溜溜的,可能是怕他太傻,解釋道:“那樣方便脫。”
“不用。”
殿内燭火搖晃,姜以婳百無聊賴地看向四周。
“我想要那個珠子。”她手指床頭散發着瑩瑩白光的夜明珠。
宋止擡眸,“明天挖下來。擡手。”
姜以婳擡手,想到被了夜明珠的床頭會多一個大坑,醜死了。
她臉皺成了老婆婆,“不要了,挖掉後好醜。”
“那明天讓蘇忠敏帶你去庫房挑,想要什麼自己拿。手可以放下來了。”
庫房?蘇忠敏?
這人在奇奇怪怪說些什麼啊?
但姜以婳聽懂了後面的,她可以随便拿東西了耶。
她低頭看着自己胸前認真解扣的男人,“都拿走可以嗎?”
宋止淡淡道:“不行。”
?
這與她幻想的不一樣,一點都不霸總!
“你怎麼和别人不一樣。”
宋止輕笑:“全給你拿走了,我以後怎麼再誘惑你?”
聲音低啞,說得很慢,逗小孩一樣。
姜以婳向他交流經驗:“你說得對,韭菜得一茬一茬割。”
她說得很認真,像是在開什麼經驗交流會。
層層衣衫沒了盤扣的固定,從身上輕輕滑落,露出裡面雪白的裡衣。
姜以婳瞬間滑到被窩的最裡面,手腕被宋止及時地抓住,往上提溜幾下。
“我幫你脫了,你是不是也要幫我?嗯?”
姜以婳被迫滑出來,嘟囔道:“我不會脫,怎麼幫你。”
每每宮女幫她脫的時候,她都眼不眨一下,專注度拉滿,企圖能夠學會。
結果她忘了皇後服飾的樣式多到離譜,經常她剛學會這種樣式的怎麼脫,明日就又穿上另一種樣式的衣服。
宋止把她手往被窩裡塞了塞,見她頭又要往裡埋,聲音嚴肅:“頭要漏在外邊。”
一直習慣蒙頭睡的姜以婳撲棱兩下,嘴巴鼓鼓:“不要。我就喜歡這麼睡覺。”
宋止蹩眉,還沒開口,就被姜以婳接下來的話給堵住。
“你怎麼一點都不像小貓咪,别的小貓咪都是會乖乖鑽在被窩裡,一起跟我蒙頭睡的!”姜以婳在“蒙頭”兩個字放大了音量,希望宋止能夠同意她這樣睡。
沒曾想,宋止眼睛頓時眯了眯,頭上的貓耳向後轉,逐漸演變成飛機耳。
“别的小貓咪?”他聲音溫和,“還有哪個小貓咪跟你一起睡?”
他用力地把姜以婳往上拔了拔。
“不知道。”姜以婳一臉迷茫。
她撓撓頭,仔細地搜羅自己記憶。
見姜以婳不回話,宋止舌尖頂住上颚,身後的貓尾掃來掃去。
片刻後他挑眉笑問:“嗯?八王爺?”
即便是再遲鈍,姜以婳也反應過來了,這個人好像很生氣。
可是她真的不記得了。
姜以婳慢慢吞吞地背過身,“不記得了。”
宋止差點氣笑了,知道自己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了。
“這裡好痛。”姜以婳又轉過來,指着自己的頭,委屈皺眉:“好痛。”
宋止拍了拍她的頭:“乖乖呆着。”
他把貓耳和尾巴全都收回去,朝殿外走去。
夜色已深,月亮挂上枝頭,寒風飕飕。
門口有兩個小太監守着,縮在寬大的衣服裡,眼睛半眯半睜。
宋止冷聲道:“讓人端來一碗醒酒湯。”
小太監被吓醒,後背冒出冷汗,“是。”
之前宋止因情蠱,要麼昏迷一整晚,要麼躲在冷宮那,避免别人發現他的貓身。
因此守在他殿前的夜差算是個美差,小太監也習慣這個時候打盹了。
真是活見鬼了!
他暗搓搓擡頭看眼宋止,又急忙拉着同伴朝小廚房走。
雲舒一直讓人在小廚房熱着醒酒湯,小太監很快便端來了。
“陛下。”
宋止擡手:“給朕就好。”
小太監一臉惶恐,小心萬分地把醒酒湯遞過去,生怕灑在宋止身上。
沉重的殿門再次閉上。
宋止端着醒酒湯,看着熟悉的一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