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蘇忠敏從門外跑來,在宋止旁低聲說了些什麼,臉色不善。
宋止卻笑起來,眼底冰冷。
蘇忠敏站在一旁瑟瑟發抖,垂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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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止走後,姜以婳回到寝殿。
幾位老師都在那候着了。
許肅道:“娘娘應該先識字,讀書立行,欲讀書必先識字。”
教養嬷嬷不甘示弱:“馬上就是慶國大典了,娘娘要先把禮儀給掌握,否則在朝廷百官面前鬧了笑話,豈不是打擊娘娘自信心?”
站在一旁的吳太醫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幽幽道:“如果娘娘不學好醫,陛下暈倒,慶國大典誰來主持?”
三足鼎立,火花四射。
姜以婳感覺自己夢回高中,語數外三門老師搶體育課。
三人見她來,沉着臉朝她行禮。
姜-端水大師-以婳:“不如各位一人一個時辰,輪着來?”
“那誰先?”三人異口同聲問道。
好一陣兵荒馬亂,終于是上到了最後一節課:禮儀。
“娘娘,腰杆挺直,頭不可動。”王嬷嬷無情地朝姜以婳的背上敲了一杆。
豆大的汗水往下流,明明是寒冬,姜以婳卻覺得自己渾身像是着火了一樣,燥熱。
她目視前方,頂着幾碟碗朝前走去,身子哆哆嗦嗦。
幸虧這個朝代既不裹腳也不穿花盆鞋,否則她今日怕是摔摔摔到厭倦了。
殿門響起宮女的聲音,“奴婢叩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臉蛋瞬間垮掉,姜以婳頓感壓力。
不是很想當着宋止的面丢臉。
王嬷嬷朝宋止行禮。
姜以婳用餘光看見宋止坐在了軟榻上,随意地翻着一本書。
什麼人啊。
好好的書房不能呆着看書,非得跑到這來。
肯定是來看她笑話的!真讨厭!
這些話姜以婳隻敢在心裡說。
“娘娘,不要看陛下,專心走路。”王嬷嬷一杆子又甩過來了。
姜以婳耳朵通紅。
教養嬷嬷毫不留情批評道:“娘娘,說了多少遍,要蓮步輕移,不可步伐大。”
被戒尺打過的地方泛着絲絲疼意,還有些燙。
姜以婳表情凝重,提心吊膽地走着最後一遍。
戒尺在手心敲來敲去,王嬷嬷滿意道:“最後一遍尚可。”
“嬷嬷,今天的結束了?”宋止放下書,問道。
“回陛下,今天的課程結束了。”王嬷嬷道。
而姜以婳在王嬷嬷點頭的那一刹那就飛奔到椅子上,像一個化掉了的棉花糖一樣癱着。
渾身汗漬淋漓,她叫人準備熱水。
她小口啜着雲舒特地準備的椰子水,據說還是什麼國進貢的。
宋止慢步走來,“喝的是什麼?”
“椰子水。”姜以婳回道,但因脫力聲音軟趴趴的,手指着桌上的椰子水:“陛下,請喝。”
宋止端起,淺酌一口,又立刻放下。
顯然是被難喝到,姜以婳樂得不可開交,不小心被戒尺打到的傷口蹭到椅子上。
“嘶。”
她拉開衣袖,白嫩的胳膊上細長的紅痕腫脹着,帶着灼燒的疼意。
這具身體真是嬌嫩,果然是大家小姐。換她現世那具皮糙肉厚的身體,頂多紅一片。
姜以婳朝傷口輕輕吹着氣:“陛下,你那有沒有什麼消腫的好藥啊。”
宋止看着那些傷痕,眼底劃過一絲不悅:“待會讓人給你送來。”
姜以婳放心地把袖子拉下來,繼續沒心沒肺地喝着椰子水。
宋止頓了頓,開門見山道:“你想上現在這個禮儀課嗎?”
姜以婳有些稀奇地看向他,“不想上能不上嗎?”
宋止:“不想上就不上。”
啪嗒,姜以婳直起身,改成趴在桌子上,“可我不學,到時候慶國大典上的人都笑話我。”
“誰會笑話你?”宋止淡淡說道,莫名有些嚣張,“他們敢嗎?”
頭一次見到宋止有暴君風範,姜以婳頭高高擡起,認真聆聽。
……頗有鄉下夜晚看集體大電影的模樣,姜以婳被自己逗樂了。
宋止瞥她一眼,有些無奈:“嗯?”
聲音低啞,帶着一絲撩人的寵意?
不能繼續開玩笑了,姜以婳正經:“肯定是想學的,這是我自己拜托蘇公公幫我找來的專業老師。”
隻是她不是為了慶國大典做準備,而是為以後出宮的生活。古代規矩多,她怕在外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達官貴人。
宋止擡眼,身體前傾,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向她,最後落在了她的唇角處,擦去水漬。
虎口處的薄繭蹭過她細膩的臉頰,又疼又癢。
姜以婳在他伸手的那一刹便完全呆滞住,腦子裡閃過無數畫面。
牆咚,掐下巴吻,伸進唇裡……
無一例外,全是言情劇經典畫面。畢竟他們今天才讨論過“要不要親嘴”……
她鎮定住,心裡喊着一口三百萬。
然而宋止卻恢複原樣,仿佛隻是為了幫她擦嘴。
他低頭繼續看起書,一邊翻一邊淡淡道:
“這幾日加快下學習進度,帶你去行宮透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