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之神秘一笑,也不搭理福金,隻雙手背起,自顧自快步向前走。
福金最讨厭有人這樣明目張膽的藏着秘密不告訴自己,立刻追上,扯住他的玉墜帶子。
“快說,你怎麼知道的?你看到了?”說完,自己又覺得不對,
“不應該啊,我買餅子的時候就放好了,你不應該會看到。”
賀庭之被福金扯得一個踉跄,這位帝姬的脾氣他早就見識過。
轉過身無奈道:
“帝姬,據我所知,蔡家并沒有退婚的想法,您上次的謀算并沒有用。”
“你别扯開話題,蔡家我自有法子應付,你先說你怎麼知道的?”
福金雙手叉腰,擡眼怒視對方。
賀庭之見她真被自己逗生氣了,态度顯然誠懇了一些:“真是我看到的。我當時正好出去,看到你偷偷的往餅裡放東西,然後你就把這張餅子給了我。”
“真的?”福金半信半疑。
“真真的,我騙你做什麼。帝姬,你現在不是最想解除和蔡鞗的婚約嗎?不如我幫你?”
賀庭之兩眼直直地看着她,語速很快,顯得非常積極。
實際上,他并沒有說真話。
他沒告訴福金,他可以聽見她的心聲。
賀庭之以前見過這位茂德帝姬,一個水晶雕琢的美人兒,不過兩人沒什麼交集,帝姬們都呆在皇宮裡,等閑不會出來。
直到趙楷喊他同遊金明池。
那天,他正和趙楷說着昨夜自己因為舞姬的事,和黃通判家的大兒子打了一架,那小子被他打得抱頭鼠竄。
突然就聽到一陣風響,一道利箭從耳畔射過。
他轉頭望去,隻見金明池那小小的假山上站着一個明媚少女,舉着箭張牙舞爪,煞是可愛。他定睛細看,發現是茂德帝姬。
本來他隻覺得是帝姬頑皮,射箭偏了方向。
等趙楷走過去,他才覺得奇怪。
茂德帝姬明明還沒說話,他怎麼聽到她在出聲?
再三确認之後,他方接受一個事實。
那就是,在一定的範圍内,他可以聽見帝姬的心裡話,雖然斷斷續續的,并不清楚。
這可真是好玩,賀庭之斂眉想到。
借着心聲,他推測出帝姬想要和蔡家退婚,所以那天才弄出那麼多事來。
不過顯而易見,蔡家并未如她所願。
茂德帝姬是個想法奇多的女子,賀庭之有些期待,她下一步要做些什麼了。
趙佶登上寶津樓,樓下,水軍已經整裝待發。
等他落座,童貫一聲高喊:“開始。”
兩岸的擂鼓聲重又響起,
在“咚咚”聲中,
池面上飛速駛來二十幾艘形态各異的船隻。
有的小小一隻呈龍形,被稱為小龍船,有的船頭細細長長,形似飛魚,還有幾艘形态笨重的虎頭船。
船隻分成兩列,形成兩軍對壘之勢。
這時,從船庫中駛出一隻小船,船上一個士兵舉着一根挂着彩緞的銀标杆插到水面上。
隻見已經排成兩排的小龍船以閃電般的速度開始沖向标杆,
小船上的士兵們奮力揮舞起紅旗,隻要誰搶到銀标杆,哪條船就獲得勝利。
趙佶看得入迷。
這時,童貫走上前,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他揮揮手,童貫領上來兩人。
這是兩個中年男人。
一個叫馬政,一個叫呼慶。
馬政是個方臉漢子,官封武義大夫。呼慶與他相比要瘦小一些,任平海指揮軍員。
福金冷眼看着趙佶命侍從扶起兩人,語氣很是誠懇。
“此次出使金國一事,就拜托馬大夫了。
四年前,遼國北部的來流河畔出現了一股新的勢力,他們第一戰就打下了遼國的三個州,之後,更是連連攻城占地,之後自封國号為“金”。
趙佶一開始并不在意,畢竟大宋和金國之間還隔着一個遼,況且,遼國受損,趙佶心裡很是高興。
燕雲十六州自有宋一朝始終在遼國手裡,此次遼國元氣大傷,趙佶蠢蠢欲動。正巧,蔡京的土地制度頗為成功,給他帶來了新的财源。
于是今年他便想派遣馬政一行人前往金國,看看有沒有機會聯合起來攻打遼國。
馬政和呼慶單膝跪下,雙手抱拳,神情激動萬分:
“臣定不辱使命!”
趙佶點頭含笑,讓童貫撥一隊人馬随行護衛。又問兩人預備何時出發,馬政說約莫下月即可。
其實馬政此行任務并不難,隻要聯絡金國,确認他們有聯合攻遼的意圖即可。
真正麻煩的是,趙佶本人。
後世人都說他是個生錯了時代的皇帝,若是生在太平年代,必定是一位傑出的藝術家。福金不否認他的藝術才華,但是當命運推着他成為皇帝之後,他卻沒有能力做好一個皇帝的職責,最後給百姓帶來了莫大的災害。
此人一大特點就是猶豫不決,優柔寡斷。
在福金知道的曆史中,馬政帶來了金國同意聯合攻遼的意願,兩國經過幾番拉扯後終于定下海上之盟,當金使來到汴京,見識到汴京的繁華後,一顆攻占的種子就在他們心中種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