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武那厮......”許教頭暗自咬牙。
他既疑惑福金隊的火铳為何毫無問題,又嫉妒段武得遇明主。正思忖間,忽聽傳令官高喊:“藍隊上場比試!”
許教頭心中一緊,還沒來得及張口說上幾句,士兵們就已經陸續站到靶前。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名士兵扣動扳機時,火铳突然炸膛,火星四濺。緊接着又有兩支火铳接連出現問題,一名士兵慘叫一聲,手掌已被燙得通紅。
趙佶面色驟變,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趙桓額角滲出細汗,支吾道:“兒臣......兒臣不知......”
福金适時開口,故作天真道:“父皇,女兒之前查驗過,發現軍器監制作的火铳與我當初設計的圖紙頗有出入呢。”她從袖中取出一卷圖紙展開,“您看,铳管壁厚不均,火藥配比也有問題。女兒特意讓軍器監重新趕制了一批,怎麼......”她轉向趙桓,眨着眼睛問道:“太子哥哥這邊沒用上新制的火铳嗎?”
趙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平日裡隻派文士過問幾句,哪曾詳細了解這些細節?此刻隻得硬着頭皮道:“許是......許是還未更換。不過無妨,許教頭經驗豐富,這點小問題算不得什麼......”
趙佶微怒,不過畢竟是太子,平日裡是繁忙了些,這等小事沒顧上也是有的,他點點頭不再訓斥,示意軍演繼續。
第二輪移動射擊開始。
段武這邊表現更加驚豔。他親自下場,隻見他單手控缰,在疾馳中連發三铳,木球應聲碎裂,韓世忠更是在颠簸馬背上完成五連擊,彈無虛發。圍觀的百姓們爆發出震天喝彩,整個校場都沸騰起來。
趙佶喜上眉梢。
“精彩!福金啊!你這準備的不錯!”
福金笑道:“女兒可不敢貪功,還是段武他們訓練用心。”
趙佶點點她,調侃道:“喲,什麼時候朕的茂德也會謙虛了?”
“父皇!”福金嬌嗔道,“女兒這是實話實說!您還是繼續看太子哥哥的表演吧,想必更加精彩呢。”
趙佶冷哼一聲:“他這隊别再出婁子就行。”
随着許教頭領隊上場,場上安靜下來。
許教頭到底是經驗豐富,場上表現和段武比起來不遑多讓,随後兩人表現得也是精彩連連,衆人紛紛搖旗呐喊,趙桓露出笑容來。
趙佶重又點頭贊許:“太子還是用了心的,這教頭表現不錯!賞!”
趙桓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父皇交代的差事,兒臣就是再忙,也是記挂在心上……”
誰知,話音未落,變故陡生。
第三名士兵擡槍射擊時火铳竟轟然炸裂,鋒利的碎片直沖禦座飛來!
電光火石間,福金一個箭步上前,拽着趙佶的衣袖急退數步。碎片擦着龍袍掠過,“铮”的一聲釘入身後的立柱,入木三分。
全場嘩然!
梁師成尖聲高呼“護駕”,侍衛們立即将禦座團團圍住,趙佶面如土色,趙桓更是被吓得魂飛魄散,竟直接抱頭蹲在了禦座之後,瑟瑟發抖。
待人群稍稍平靜後,趙佶喘着粗氣,大吼:“怎麼回事?太子這是要弑君嗎?!”
趙桓這才連滾帶爬地跪行到禦前,涕淚橫流:“兒臣冤枉啊!兒臣實在不知會出這等事!”
許教頭早已面如死灰,命人将那名闖禍的士兵五花大綁,自己則五體投地跪伏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趙佶怒極反笑:“你不知道?這差事不是你自告奮勇領的嗎?堂堂太子,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趙桓隻能不住叩首認錯,額頭都磕出了血印。文武百官見狀紛紛跪地,齊聲勸道:“陛下息怒!”
福金也适時上前,臉色蒼白地輕撫趙佶後背:“父皇保重龍體。火铳炸膛實屬意外,太子哥哥想必也是不知情的......”
“不知情?!”趙佶冷笑一聲,眼中寒光閃爍,“一國儲君,辦事如此馬虎!連小小的火铳都能出纰漏,朕還怎麼放心将江山托付給他?!”
說着,他突然轉向福金,目光如炬:“你既能研制火铳,又通曉其中弊端。朕命你即刻接管軍器監,務必整肅此弊!”
梁師成急忙進言:“官家,軍器監事關重大......”
“住口!”趙佶厲聲打斷,“若非福金機警,朕險些受傷。此事就這麼定了!”
福金低頭領旨。
從此,大宋最精銳的兵器研制,都将掌握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