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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當真？”

福金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貧道不敢妄言。”林靈素恭敬的做了個道禮，将方才艮嶽中的事一一向福金道來。

“你是說王黼打算找個替死鬼冒充張覺，砍下首級交給金人？？”

“正是。王相認為，此法既可保全張覺性命，又不至公然違背與金國的盟約......”

“不可！”福金猛地起身，表情嚴肅。

“金國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一招弄不好，搬起石頭來砸了自己的腳！”

林靈素垂首靜立，不再言語。殿内一時隻能聽見福金踱步思考時發出的腳步聲。

她依稀記得第一次金軍大舉攻宋好像就是因為張覺這個人。

因為北宋戰力不行，和金軍聯合攻遼時竟然屢屢輸給遼軍，讓金國人看到了北宋盛世繁華下的羸弱，漸漸起了攻宋之心。同時因為張覺事件，雖然搞了這出李代桃僵之計，但金國人又不是傻子，自然被一眼識破。識破之後，金國威脅南下，北宋反而又真殺了張覺交給金軍。

這下可好，徹底寒了遼降将郭藥師的心，軍内人心惶惶，軍心動搖，鬥志全無，甚至後來當郭藥師抵抗金軍時，北宋朝廷并未派人助他，導緻郭藥師憤而投金，并将北宋的弱點一一告知，送給了完顔宗望一份大禮。

可如今已經全然不同了。

火铳營初具規模，前線傳來的戰報也顯示宋軍在與遼軍的交戰中并非一敗塗地。金人若想南下，勢必要掂量掂量這支新式軍隊的分量。

那她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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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艮嶽的煉丹室内青煙袅袅。趙佶正在蒲團上打坐入定。

迷迷糊糊間，一陣異香撲鼻。睜眼時，隻見滿室霞光流轉，一個熟悉的身影自雲霧中款款而來。

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闊别已久、已做了神仙的妃子，明達皇後劉氏。

“愛妃？”趙佶的聲音發顫，手中拂塵落地也不自知。

劉氏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動人，身披七彩羽衣，周身籠罩着淡淡光暈，容顔比生前更添幾分仙氣。

“官家......”劉氏輕喚一聲，嗓音空靈如同仙音。

趙佶急步上前，卻撲了個空。劉氏的衣袖如煙似霧，觸之即散。“愛妃，朕何時能與你同登仙界？”

劉氏掩唇輕笑：“官家莫急。您日日勤懇修道，神霄天尊全都知曉。今日奴家正是奉天尊法旨，特來告知要事。”

“何事？”趙佶面露不解。

“天尊明示，大宋國運皆系于燕東張姓将領之身。”

“這！”趙佶倒吸一口涼氣，白日裡王黼所奏之事猶在耳邊。他急切地追問：“天尊可有賜下破解之法？”

劉氏的身影開始忽明忽暗起來：“官家切記三事：其一，李代桃僵之計斷不可行；其二，速整邊關防務；其三，天尊派兩位将星下凡，附身到湯陰嶽飛和延安韓世忠身上，此二人可助官家渡過此劫！官家定要聽從天尊教誨，否則恐有大患......”

聲音漸漸飄散遠去。

“愛妃且慢！”趙佶伸手欲挽，卻見劉氏的身影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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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金屏住呼吸，指尖在趙佶面前輕輕晃動。見皇帝依舊眼神渙散、毫無反應，她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去。”她朝林靈素使了個眼色，手指指向門外。

林靈素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福金，這老道士頭一次覺得自己在裝神弄鬼上要甘拜下風。他早就知道這位帝姬是個膽大的，但着實沒料到竟然膽大到如此地步。哄騙皇帝算不了什麼，他也騙了，但直接給皇帝下迷藥，他還是第一次幹。

兩個時辰前，茂德帝姬威逼利誘了他一通，讓他親手将那碗摻了曼陀羅汁的“仙露”呈給趙佶，之後更是親自假扮成已故的明達皇後。這樣樣都是大罪！

福金看他一眼，知道這老道士在想什麼，不過她不在乎。畢竟她天然的就對趙佶沒什麼敬畏之心。何況那曼陀羅汁隻不過是讓趙佶産生幻覺，正有利于她行事。

“還不快去？”她壓低聲音催促。

林靈素強自壓住心神走到外間，福金趁機翻過窗戶跑到院子裡的假山後面躲了起來。

“官家煉丹乏了，已歇下了。”她聽到林靈素吩咐外間侍立的小中官，“你們還不快進去伺候？”

幾個小内侍忙不疊地都跑進屋子裡，福金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出。

林靈素跟在她後面，看着她的背影。

林靈素不是個傻子，能做到這份子上的騙子，個頂個都是聰明人。他隐隐約約感覺到了這位帝姬磅礴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