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付喪神是依托審神者的靈力而獲得人的身姿,按理腦海中的常識,喚醒刀劍時審神者多半會在場才對,更别說他是這個本丸的第一位付喪神。
可現在,審神者去哪裡了?
空空如也的鍛刀坊不會回答這個問題,鶴丸國永的疑問卻也不是全無回應。
“鶴丸國永殿下。”
鶴丸國永四處張望了一下,什麼都沒看到。
“鶴丸國永殿下。”那個聲音再一次喚道。
白色的付喪神循着聲音低下頭,看到了一隻紅白花紋的小狐狸,腦袋上斜斜帶着一個同樣紅白配色的狐狸面具,正蹲在地上仰頭看着他,小狐狸的腳邊是一張空白符紙。
見付喪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小狐狸晃晃耳朵,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語速飛快地給嶄新的刀劍男士說明目前的狀況,“我是這座本丸的狐之助,叫狐大助,受審神者大人所托,輔助第一部隊戰鬥。本丸在十五分鐘前檢測到時空溯行軍的波動,作為本丸唯一一位刀劍男士,鶴丸國永殿下已被自動編為第一部隊隊長,情況緊急,請您盡快出陣,前往敵人所在時空,消滅時間溯行軍。”
這麼急?
鶴丸國永長着腿長三兩步追上狐之助,胳膊一伸把小狐狸撈到自己的懷裡,“我的速度快,你來帶路。”
“是,”狐大助穩住身體,擡起右前爪,“前方右轉,一直往前,右起第一間屋子。”
“出陣的時間和地點是?”
狐大助艱難地用一隻爪子在随身終端快速查詢了一下,答道,“目标時間,1862年12月,目的地,江戶城。時空轉換器已準備就緒。”
按照狐大助的引導,鶴丸國永順利找到沖能完畢正閃爍着光芒的時空轉換陣,一腳剛踏進裡面,金色的光芒亮起,瞬間充斥視野,
等他眼中的景色恢複正常,腳下踩的已經不是刻着轉換法陣的硬質地闆,而是枯草叢生的、柔軟的土地。
“已成功抵達預設時空。”狐大助集中注意虛空操縱面前的虛拟面闆,不停地比對核實各項參數,明明是第一次正式開工,兩隻爪子已經熟練到舞出一串殘影,“開始檢測時間溯行軍蹤迹、”
“沒有那個必要,”鶴丸國永打斷狐大助進一步檢索的動作,拎着它的後脖頸把它放到地上,同時壓低重心,手握上懸挂在腰側的本體,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鎏金的眼眸在日暮微弱的夕陽下熠熠生輝,“我已經聽到它們的動靜了。”
不得不說,第一次溯回時間的落點超乎尋常的準确,精準地把目前隻有一人一狐的第一部隊傳送到了敵人藏身的小樹林跟前,落地就是進入戰鬥。
刀劍男士靈敏的感官讓鶴丸國永能把小樹林的動靜全都握在掌心,這麼近的距離,時間溯行軍身上漆黑污濁的穢氣根本無處可藏,
兩強三弱,一共有五個。
一邊默默判斷敵人的位置,鶴丸國永分心看了一眼狐大助,小狐狸已經機靈地躲開,藏在不易被波及的地方遠遠觀望戰局。
沒有後顧之憂,純白的付喪神緊盯着小樹林,笑意收斂之後,蒼白的臉上透露出獨屬于刀劍的鋒銳,“嘛,這可是第一次出陣,一定要好好表現才行。”
污濁的氣息在小樹林徘徊,隻需轉個彎就能迎面撞上等候在此的刀劍男士,就在鶴丸國永嚴陣以待,提着刀馬上就要沖出去的瞬間,
場上異變陡生,一股強勁的靈力猛然炸開,震蕩空間,立刻吸引了敵人全部的注意,那些時間溯行軍毫不猶豫地改變路線 ,頭也不回地往小樹林裡疾馳而去,
鶴丸國永感應着空氣中殘餘的靈力波動,視線跨越虛空,遙望向靈力波動的中心,喃喃的低語無法遮掩内心的驚詫,“這可真是,吓到我了。”
“鶴丸國永殿下,不能讓他們逃掉!”
刀劍付喪神聞言收回目光,重新專注于眼前,撈過狐大助,緊追在敵人身後,
斷裂淩亂的枯枝為鶴丸國永指明追蹤過的方向,然而等他真正看到時間溯行軍的身影時還是遲了一步。
那些骨刺猙獰的敵人在地上倒了一圈,漆黑的穢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潰散,幾個呼吸之後連帶本體一起消散成幾縷黑煙,散于無形。
一道纖長的人影背對刀劍男士站在正中間,擡手振刀,随意挽了個刀花後歸刀入鞘,以鶴丸國永的眼力,匆忙一瞥隻看到那似乎是一把純白刀鞘的長刀。
時間溯行軍是妄圖改變過往的曆史修正主義者鍛造出來實現野望的工具,以被污染的靈力驅動的身軀不知疲憊,迅即如風又力大無窮,實力極強,很難被殺死,
但以肉眼所見并不難推斷出,這五個時間溯行軍是在向包圍圈中的目标發起進攻的瞬間被一刀同時擊潰,
而做到這一切的人,正是眼前這位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姬君。
那位長袖逶迤的姬君松手散去斬敵的靈刀,手臂自然垂落,纖長的手指掩在寬大的袖袍之中,在漫天飄散的、象征死亡的黑煙中施施然回過頭來,漆黑的眸子準确無誤的落在一人一狐身上,
鶴丸國永沉默了一瞬,旋即微微俯身,聲音和狐之助重疊在了一起,
“主人。”
“審神者大人。”
——他在這位姬君身上感應到了和自己、和本丸如出一轍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