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包裹顔禾的是海水,卻瞬間變得滾燙,仿佛岩漿僞裝成了海水,灼燒着顔禾的全身。
這種熟悉的痛感讓顔禾一瞬間回到了暴虐期。
好燙、好痛、顔禾難受到快死了…
遠方忽然出現光亮,水霧神秘而安靜地流淌,看着就讓人舒服至極,這是幽黑深海中唯一的光,就好像老天爺為顔禾降下的救命神仙。
顔禾想遊去,但暴虐期的劇痛讓她身體的生命力極速流失着,她好累,根本遊不到那邊,隻能放任自己的身體不斷下沉…
那抹亮光卻主動朝她奔來,化成一雙手溫柔地接住了顔禾的身體、牽着她往上遊,深海化作逃生的背景遠去……
嘩啦——
海水被沖破。
顔禾将新鮮的氧氣貪婪地擠入肺部,她還未瞧清身側的救命恩人,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這次,顔禾掉入了警報大作的病房,回到了信息素騷亂的醫院病房。
她的救命恩人隐于幽暗。
顔禾單憑身影便瞧清了,這人竟是蘇辭!
淺薄的月光在她們中間劃開一道難以逾越的分割線。
線的一端,Omega大方袒露着柔美弧度,冷色調的月光鋪下,渾身散發着聖潔又魅惑的美麗。
而線的另一端是失控的、充滿攻擊性的顔禾,暴虐期讓顔禾用瘋狂渴求的目光望着動人的Omega。
可顔禾嘴上連連懇求那人不要再靠近,她會傷害她的。
蘇辭卻置若罔聞,慢步走去。
蘇辭甚至主動畫地為牢,将自己的手和顔禾的手一同束在床頭。
兩隻手很緊地絞在一起,兩具身體也緊貼着——失控、欲望、抗拒、引誘交融着,構成一幅狎呢的古典油畫。
顔禾退無可退,渾身叫嚣着……她好想咬住、破壞那人禁忌的後頸。
尤其那人在她耳邊動情地喘息,後頸毫無防備地暴露在她眼前,顔禾受到蠱惑,緩緩低下頭湊近……
!顔禾瞬間驚醒。
意識到自己夢了什麼,顔禾有些絕望地閉眼,後頸的抑制貼羞恥地淋濕了。
她做了春夢,竟然還是和蘇辭…
卧室全是琥珀香,顔禾十分羞恥,她現在不敢見蘇辭,甚至連她的信息素都不敢見。
顔禾想出去躲一躲,擡了擡腿,卻發現動不了,被什麼壓着。
她一低頭,本該在床上的Omega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膝頭。
顔禾:!!
蘇辭枕着她的膝頭,側蜷着,姿态依戀又缺乏安全感。
才做完那樣的夢,顔禾見到蘇辭隻覺得羞恥,她想趕緊離開這兒。
顔禾小心翼翼地抽出手,還沒有做出什麼動靜,手腕被反握住。
躺在膝頭上的人緩緩睜開眼。
蘇辭好像對顔禾身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十分敏感。
顔禾吓了一跳。
手被蘇辭牽着…顔禾可恥地想到夢中肌膚相貼的觸感,心虛到眼神飄忽,不敢看蘇辭,她道:
“你…從我腿上下來,你該回床上睡覺了,很晚了,我要離開了。”
“我們不在一起睡嗎?”蘇辭輕聲問。
顔禾隻想趕緊離開這間充滿蘇辭氣息的卧室,她沒心思解釋為什麼妻妻沒有在同一間房睡,隻是冷硬地抛下一句:“不在一起睡。”
“咳咳……”蘇辭忽然咳嗽起來。
久病虛弱的人會時不時咳嗽,可蘇辭咳嗽得未免也太劇烈了,聽得怪惹人心疼的。
顔禾皺眉:“我去叫家庭醫生。”
“沒事,我一會兒就好。”
可話罷,蘇辭又連聲咳嗽起來,單薄睡衣下的胸脯咳得發震。
這次好像刻意壓抑着,不想讓顔禾擔心。
顔禾看着蘇辭又這麼逞強,反而擔心了起來,她隻好暫時放下離開的念頭,将蘇辭扶上床。
蘇辭躺在床上,咳嗽聲漸漸緩了下來
顔禾擡腳就要離開房間。
可蘇辭的手指抵上眉間,眉心蹙起,像在強忍着什麼痛。
顔禾隻好又一次止住離開的腳步。
沒辦法,天大地大,蘇辭這位甲方的身體最大。
顔禾問:“還有哪裡難受?”
“隻是有點頭痛。”蘇辭虛弱帶笑:“禾禾别擔心,我沒事的。”
這絕不像蘇辭輕描淡寫說的‘有點痛’,明明蘇辭聲音都發虛了,痛得額頭也滲出冷汗。
顔禾知道頭痛有多麼難受,她受暴虐期的折磨會頭痛,十分得痛,一度想撞牆的程度。每到這時,顔禾會吃止痛藥,這才堪堪緩解頭痛。
顔禾看着蘇辭眉心難受得蹙起,竟然共情到了蘇辭的痛,擔憂的神情真切了許多,她道:
“要不要吃一點止痛藥?止痛藥會讓你好受一些。”
蘇辭輕搖頭:“我沒有吃止痛藥的習慣。”
等等…
蘇辭怎麼記得自己以前沒有吃藥的習慣?
顔禾神情冷了下來,質問:“你不是失憶了嗎?你怎麼還記得自己沒有吃止痛藥的習慣?”
蘇辭從容地對上顔禾警惕的目光:“淩特助告訴我的,說我以前很抗拒吃止痛藥,提醒我醒來之後再痛也不要吃。”
顔禾的眼神依舊懷疑,她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禾禾知道為什麼淩特助說我不需要止痛藥嗎?我猜是因為呀…”自說自話間,蘇辭忽然傾身湊近,覆在顔禾眼前,慢聲道:
“有禾禾陪在我身邊,這比止痛藥更止痛呢。”
不知道是因為蘇辭湊得太近,還是蘇辭漏了信息素,顔禾嗅到了琥珀香。
本就處在依賴期的身體嗅到蘇辭身上若隐若現的信息素…顔禾莫名受到蠱惑,放松了警惕,對蘇辭冒出了天然的信賴和…躁動的吸引力。
顔禾直覺不妙,她擡起手想推開蘇辭。
蘇辭卻順勢牽住顔禾的手,貼上自己側臉,像慵懶又黏人的貓,輕輕柔柔地蹭着。
手感很舒服,顔禾簡直想喟歎。
顔禾像是受到麻痹的獵物,根本沒察覺,那人圈住她手腕的力度看似很輕,實則逃無可逃……
受到俯身的重力影響,蘇辭的領口松垮下來,顔禾這個視角不可避免地瞧見裡面隐約的鎖骨,蘇辭的皮膚很薄,月光漏進來,内裡肌膚染着高熱褪去後的薄紅,分外性感。
顔禾羞恥地又一次聯想到那場夢,這次不止是肌膚相貼的觸感……咳。
顔禾用手扇着過分燙的臉,眼神飄忽:“哦哦,原來如此…”
但凡蘇辭不是沒有那麼好看都會叫人起疑心,可蘇辭垂着眼黏她的模樣實在撩人又單純無害。
以至于顔禾徹底忘記了其中的可疑,隻剩下爆棚的羞恥感和不争氣的臉紅。
但在顔禾沒有留意到的地方,
蘇辭看似單純無害的眼底,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