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如不覺得自己有多好看。
她認真對着鏡子端詳過自己的臉。
她眼睛是偏圓的眼型,嵌在冷白皮膚上,像一對清透的玻璃彈珠。偶爾正面迎上明亮光線,瞳仁會變成淺棕色,眼眶裡自動泛起一層淺淡的水光。
除此之外,她的鼻子、嘴巴都沒什麼特别,雖然小巧精緻,卻缺乏強烈的個人特色。
五官組合到一起,最吸引人的反而是她右眼眼下那粒小痣,為她的甜妹感平添了幾分冷豔大美人的感覺。
如果有下輩子,她想換上闵甜那張臉。
張揚、高貴、美豔。
狠狠抓住人的眼球。
電視鏡頭很殘酷。
無數相貌出衆的演員一到鏡頭前,顔值就平白折去了七分。
闵甜不一樣,電視鏡頭都挑不出她五官上的錯處,反而能放大她的美。
真正能打的美貌不過如此。
喻如沒有面對電視鏡頭的勇氣。
天知道在鏡頭畸變作用下,她會變成什麼醜樣子。
其實,人很難精确認識到自己到底長什麼樣子。
鏡子、電視鏡頭、手機鏡頭,這些受到光線和環境條件的影響,都無法百分百還原出真實長相。
但周圍人不斷提供反饋,人會對自己的長相有個基本認知。
喻如從小到大,都是桃花運絕緣體。
學生時代,班上男生春心萌動,總忍不住像個猴子一樣去暗戀的女同學面前鬧騰。
教室這一方小小天地裡。
誰喜歡誰,很容易看出來。
沒人敢鬧到喻如面前。
有時候,喻來拿錯了作業本,會來她的班級找她。
他穿着寬大校服,領口微敞,露出清晰分明的鎖骨。
穿過教室外的走廊,他兩手插兜,直到到了喻如教室外,才舍得抽出一隻手輕輕叩響窗戶,頗有點校草的風範。
“喂,作業本拿錯了。”
喻如正好坐在窗邊,聞言把高中部作業本遞給他。
喻來不急着走,掃視教室一圈,看喻如班上幾個長相勉強算得上帥氣的男同學找女同學調笑。
與之形成對比,喻如埋頭趕作業,門庭冷落也不在意,隻想利用課間,多寫點家庭作業,這樣晚上回家以後的時間就能用來吃夜宵和看小說了。
喻來懶洋洋地發出嘲笑:“看起來,你好像不太受男同學歡迎啊。”
喻如瞪了他一眼,讓他趕緊滾,“說得好像你很受女同學歡迎一樣。”
她正值青春發育期。
臉上膠原蛋白十足,看着軟軟的,嫩得像能掐出水。
喻來沒忍住,捏了一把她的臉,嘴上說話的語氣卻很欠揍,“不好意思,我再不受歡迎,每學期也能收到幾十封情書。而據我所知,同樣姓喻的某人多年來收到情書為零哦。”
“……”喻如說,“呵呵,你少往我班上跑,我就能收到情書了。天天拿錯作業本,跑來我面前晃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男朋友呢。”
喻來笑出聲,“如果拿我當借口,能讓你心裡好受一點,我不介意當這個背鍋俠。好好用功讀書吧,小鬼,戀愛沒什麼好談的。”
他又開始了老生常談,“男人沒個好東西,從垃圾桶裡是翻不出寶貝的。你用功讀過的書卻不會辜負你。等以後畢業了,你就搞事業,錢和知識一樣,永遠對你忠誠。”
這些話,喻如聽他講過很多遍,多到聽了上句,就知道他下句要講什麼,“知道啦!知道啦!”
喻來這才滿意地拿着作業本走了。
所以,喻如心裡有數,她大抵是不夠漂亮的,不然不會在情書數量上輸給喻來。
見色起意這個托辭,不成立。
“不一定。”謝時行收斂輕飄飄的态度,“每個人審美不一樣。你可能隻是剛好遇上了一群審美比較低級的人。”
喻如問:“那你覺得我哥長得怎麼樣?”
腦海中不自覺出喻來頻頻針對他的嘴臉,謝時行如實回答:“……醜陋。”
果然。
喻如驗證了自己的猜想,“我和我哥是一套家族基因刻出來的,你覺得我哥醜陋,說明在你的審美裡,我家的外貌基因就是不好看的那一類。”
“說不定你家的外貌基因比較适合長在女生臉上。”謝時行說,“在我的審美裡,你很好看。”
停頓三秒,他放輕聲音,補充了一句:“比闵甜還好看。”
他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喻如右眼眼下那粒小痣上。
可惜喻如欣賞不到自己這粒小痣有多生動。
喻如覺得他太誇張了。
比闵甜還好看,那她豈不是也能出道拍戲,試試勇闖娛樂圈了。
“為什麼不行?”謝時行自然地接過話頭,“等你成功闖進娛樂圈,一炮而紅,我來找你要簽名。”
沒人不喜歡聽誇獎。
謝時行一頓誇誇輸出,把喻如哄得心花怒放,随口道:“你不是還在機場被錯認成厲臣嗎,說明你也很有出道潛質。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勇闖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