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自然聽出了杜姨娘話裡夾槍帶棒,她自然是不能表現出一點強硬,“奴婢惶恐。沒有姨娘,雲若絕不會有機會進鎮國公府服侍,雲若一直記得姨娘的大恩大德,姨娘這麼說話,真是折煞奴婢了。”
“哦?雲若姑娘居然還記得我這個身份低微的妾室,真是讓人驚喜。”
見杜姨娘還是不依不饒,雲若倏地跪下磕了一個頭:“姨娘切莫這般,您還是喚奴婢雲若吧,奴婢卑賤之人實在擔不起姨娘這聲姑娘。雲若的一切都是托姨娘的福,姨娘就是雲若的再生父母,您就算是要奴婢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在所不辭。”
“果真?”
“奴婢每句話皆出自肺腑,姨娘但凡有用得上奴婢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杜氏和趙嬷嬷相視一笑,這種出身的女子果然是最好拿捏的,一點小恩小惠、威逼利誘就被治得服服帖帖。
“快起來吧,現在雖是夏天,但跪久了地上還是涼。”
杜姨娘這樣應該是信了她的話,但她不敢松懈。
“聽說,你是目前唯一一個侍過寝的?”
應該是雲月或是雲燕告訴她的,雲若要是否認,毫無意義。
她大方承認:“奴婢有幸侍奉過世子幾次,不過世子整日用功讀書,對這男女之事好像并不熱衷。”
聽她這麼說,杜姨娘笑出了聲。雲若這張臉,陸執會破戒,她也并沒有太意外。
陳氏自诩她一手撫養大的孩子,她最是了解,其實不然。
陸執是她的孩子不錯,但他還是個男人。就像鎮國公,曾經不也是她的男人,可惜她不懂男人,靠她的出身坐得住鎮國公身邊的位置,但留不住鎮國公的人和心。
“你這丫頭還是太年輕了,這男人,就很少有對這事不熱衷,無非是沒碰到最合契的那個。不過你居然能讓我們傳聞中不近女色的世子破了戒,那證明你比别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說了這麼多,杜姨娘還是沒說出她想要的是什麼,雲若小心試探:“姨娘過譽了。隻是不知道奴婢這點本事能不能幫上姨娘什麼?”
杜氏喜歡和聰明的人說話。
“你也知道,世子自幼勤奮好學,是一衆世家公子的典範。我兒陸平一直想同他長兄學習,但世子對我們母子二人有怨,與我兒并不親近。若是你能告訴我世子平日裡都做些什麼、有什麼喜好,我想這對他們兄弟二人破冰必然有幫助,你覺得呢?”
原來隻是想讓她做世子身邊的眼線,雲若真怕杜姨娘掏出一罐毒藥讓她毒死世子,那她今日跟交代在這裡沒什麼區别了。
世子的日常如此無趣,世子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别興趣,她到時候編造一些不離譜的,杜姨娘應該也不會起疑,就算起疑了,她也無從驗證。
雲若附和道:“雲若願助二公子與兄長破冰。”
雲若的爽快讓杜氏很滿意,她對趙嬷嬷挑了挑眼,趙嬷嬷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雲若。
這玉佩通身瑩潤透亮,内無雜質,觸手生溫,雕工婉轉流暢,渾然天成,即使雲若沒見過多少名貴的東西,她也知道這塊玉價值不菲。
她做出受寵若驚的模樣,推辭着不敢接:“姨娘,這太貴重了,奴婢不能收。您對奴婢有恩,奴婢替您效勞是天經地義的事,這玉佩奴婢是絕不能收的。”
杜氏拿過玉佩,親自塞到她的手裡:“你願意為我效勞,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這個當作我給你的信物,以後你每一兩個月來給我彙報一次,憑此玉佩可直接進出凝香院,無人會攔你。”
雲若不敢收她的東西,隻口頭許諾,到時候反咬不承認即可,但若是收了東西,有了利益往來,沒有的事都能被編排出來。收下這個不就等于給自己挖坑嗎?
她還要推脫,卻見杜氏冷了臉:“莫不是雲若姑娘看不上我這點東西,還是說剛剛雲若姑娘說要為我效勞的話隻是敷衍應付?”
看杜姨娘這架勢,她要是不收下,先前說的那些都要白搭了。
雲若隻能勉為其難收下:“奴婢不敢敷衍應付姨娘,隻是這玉佩太貴重,奴婢覺得受之有愧。”
她收下後,杜姨娘瞬間喜笑顔開:“我凝香院的人,待遇一向如此,你安心受着,好好為我辦事就行了。”
雲若又阿谀奉承,表了一番誓死追随的衷心,杜姨娘高興地受了。
“好了,你也出來這麼久了,仔細世子要尋你了,我就不多留你了。”
眼下杜姨娘這關應該是過了,雲若松了口氣正要告退,杜姨娘又突然叫住她。
“對了,除了這個,我還有一個東西忘了給你。”
雲若腳步一頓,挂上笑問她還有什麼東西。
杜氏從自己袖中拿出了一個白色瓷瓶遞給她,雲若心下大駭。
杜氏抓住她的手,放進她手中,嘴角挂着深有意味的笑:“此藥無色無味,易溶于水,你若是碾碎了放一點在世子的吃食裡,長久下來,世子必然對你魂牽夢繞,心醉神迷。”
竟是這些東西,雲若松了口氣,她收下東西,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多謝姨娘。”
杜氏擺擺手,讓她離開了。
看着雲若走遠了,趙嬷嬷才上前問出了心中疑慮:“主子覺得這人可用嗎?”
“人還算機靈,也懂事,暫時先用着,不過不能把所有的注都壓在一個人身上,我們還是要多做幾手準備。要是狗不受控制了,及時處理才不會亂咬人,你說是不是?”
趙嬷嬷會心一笑:“主子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