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陳嘉澍一改從前對裴湛的态度。不說不冷不熱,至少不再刻意地讓裴湛離遠點。
或者說,他們的相處模式幾乎立刻從一種變成了另一種。他們好像時時刻刻在一起,哪怕答應彼此要愛一段不可告人的地下情,卻被經營得像他們已經熱戀。
裴湛還是一如既往地暗戀着陳嘉澍。
早上的牛奶晚上的糖,還有中午一起吃飯時給偷偷多打了幾個陳嘉澍愛吃的菜。他不知道還能給陳嘉澍做什麼,畢竟他是仰望的那個。
更主要的是陳嘉澍變了更多。
陳嘉澍不再不允許他靠近,相反地,好像突然陳嘉澍向他靠近得更多了。
這些天,裴湛會在不經意看到自己桌上手寫的詳細數學題詳解,或是理化生錯題總結。
上面的字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陳嘉澍不會多說什麼他隻是默默把東西放在他桌上,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可就是這樣的小事,裴湛翻開每一頁的時候都覺得甜蜜。
裴湛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他覺得自之前的一年裡都像是個苦行僧,潛移默化地對着一塊石頭在念經。
但好像陳嘉澍在這幾個月裡又忽然開竅。好像他和儲妍的那場戀愛迅速讓陳嘉澍成了個中老手。
裴湛不解,難道學霸就是這樣?談戀愛學得都比别人快?
偏偏這樣熱切的關系還要披着兄弟的皮囊。
他們的感情關系好像就在日常的磕磕碰碰裡迅速升溫。
華騰并不鼓勵學生讀死書,本校的戶外活動不少,和外校的聯合活動也不少。周四下午有戶外活動課,也叫小交際舞會,這種活動屬于上流世界的少爺小姐,畢竟全甯海大半有錢人的孩子都在華騰。
這些孩子的父母把他們放在這裡,也自然是想叫各家的繼承人相互熟悉起來。
這種場合裴湛一貫是不會出現的。
華騰的别人不要讀死書,是因為未來有家業可以繼承,他沒有,他需要拼命讀書,需要在這些别人玩鬧的時間裡把自己落下的課程補上,然後出人頭地。
所以在班裡同學準備去的時候,裴湛默默收拾好了紙筆,獨自爬上了教學樓頂樓。
頂樓的風景還不錯,他看着暮色西沉,坐在頂樓台階上刷起了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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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裡,陳嘉澍一直都參與各種交際活動,反正他的長相氣質在哪裡都是衆星捧月的一個,他也并不抗拒别人審視的目光,反而在這樣的社交裡越來越如魚得水。
但這天下午他在一群歡聲笑語裡第一次走了神。
他沒有找到裴湛。也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裴湛不在現場。
陳嘉澍從人堆裡退開,走到僻靜處掏出手機給裴湛打電話,撥通之後迅速被接起來。
“喂,哥?”裴湛又輕又小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陳嘉澍靠在窗邊往外看:“你人呢?”
“啊?”裴湛似乎沒聽懂。
陳嘉澍看着窗邊的落日餘晖,太陽就要下山了:“你怎麼不過來一起玩?”
“在刷題,”裴湛抱着習題冊,說話的時候有點不着痕迹的緊張,“沒寫完。”
陳嘉澍聽到這句話,沒忍住嗤笑一聲:“你真是怪無聊的裴湛。”
裴湛張了張口,有點為難地說:“對不起哥,我……”
陳嘉澍問:“你人在哪兒?”
裴湛乖乖回答:“在博識樓樓頂。”
陳嘉澍說:“那你……”
“陳嘉澍你在那兒幹嘛呢!”徐皓宇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我們一堆人找你呢,躲拐角跟誰打電話呢?你女朋友啊?”
裴湛瞬間屏住呼吸。
他不敢說話,生怕自己被徐皓宇摁上陳嘉澍女朋友這個名号。
因為陳嘉澍一定會生氣。
大概陳嘉澍也想避嫌,他急匆匆說了一句:“我先挂了。”
然後他陳嘉澍就摁斷了電話。
徐皓宇走上前,勾住陳嘉澍的脖子,說:“偷偷摸摸的,跟誰打電話呢?”
陳嘉澍随便他拉着自己往裡走,腳步卻有點想往反方向去,他口是心非,明明一句話說清楚是跟裴湛打電話就好,可他非要否認:“沒誰。”
“沒誰?沒誰怎麼不說出來聽聽?”徐皓宇并不相信,“我說,你該不是偷偷在和儲妍複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