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皺眉,不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祖母怕是不知,這城東的鋪子,我已經過在了大哥的名下,等着春闱後,便拿去孫家下聘,要曉得孫家是世家,沒什麼像樣子的東西可不行。”
“城北的也行。”馮書蘭退了一步道。
“也是不行,其他的東西,我已經定好了嫁妝,禮單也給了武安侯夫人過目,三叔母想要,怕是要同武安侯夫人商議了。”
魏氏臉色是越來越不好看:“照你這麼說,你手上是沒有什麼東西了?”
沈應笑得是越加燦爛:“倒還是有一件,就是不知道皇後娘娘賞的琉璃佛像,四妹妹敢要不敢要了。”
“你——”沈慧頓時氣急敗壞。
沈應看着她們,心裡舒服極了:“大哥春闱在即,也勸着祖母切莫打擾,孫家在長安是名門,未央乃是公主好友,算下來是咱們家高攀了,沒個好東西給出去,日後是咱們沈家面上沒光,三叔母,您也不能一直惦記着府内的東西,目光要放長遠一些,您瞧瞧,大房裡面這些時日消停了不少,您呀,也該是要為着五弟打算了。”
她算着,等着日後沈确和未央定下來後,就将着所有的東西放在未央的名下,其他人就再也算計不上了。
這樣,她也才好安心出嫁。
馮書蘭面色一震,竟是叫沈應将所有的東西都給分走了,可轉念一想,大房裡面最近确實安生了不少,就是沈賀去國子監之後。
沈慧還在自己的懷裡哭個不停,更是叫馮書蘭心神不甯。
以後沈應嫁到了武安侯府,晏楚雖不是世子,但也比其他人強的多了,可得罪不起。
魏氏不知沈慧是被誰打的,可她是知道的,傷人的可是晏楚的護衛,要是被武安侯的人知道了,自己揪着武安侯府的錯處,抓着沈應不放,日後自己要求人的時候,怕是不會幫忙。
馮書蘭緩了面色,人已經下定了決心:“應兒說,如今該是要怎麼辦吧。”
沈應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放在了沈慧身旁的桌子上:“這藥可是難得的好藥,也算是給四妹妹的賠禮了。”
可俨然沈慧不願意接受,她這手上的傷可是還疼的厲害,正想說話,剛一動就被着在旁的馮書蘭給攔住,對着自己搖頭。
沈慧心中一涼,看樣子母親是打算就這樣放過沈應了。
馮書蘭不說話,魏氏就更不好說話了,沈慧在心裡氣的咬牙,總有一天,她會自己報仇的。
從魏氏的院裡出來,沈應心裡是難得的爽快。
一個人走在園子裡,連着腳步都覺得輕快了些。
一陣風吹過,一聲輕笑在沈應的周圍響起:“啧啧,你倒是給的痛快,可不知道這藥可是我求了母親許久,才肯給我的。”
沈應眉目一挑,方才還是空無一人的小徑上,赫然多出了一個人來。
沈應笑道:“你不是應當在雅閣,這麼快喝完了?”
晏楚走到她的身邊,眼裡滿滿的都是她:“你可倒好,人家府上的夫人,要是知道逛青樓,怕不是連人都要沖過去了,偏生你,還出錢讓我喝酒,怎麼這麼沒良心呢。”
“今日你最後一日上學,五殿下心裡恐會舍不得,倒也是不奇怪,”沈應笑笑,歪着頭繼續道,“還是你對着自己沒信心?”
晏楚嗤笑出聲,将身後的一物拿了出來:“來給你送這個的。”
說着,晏楚将着手上的盒子給打開,露出裡面的狼毫筆。
沈應卻是沒有伸手接過,隻聽得晏楚道:“你要着霍充帶的東西,他尋到了。”
沈應當初隻是讓霍充找一根,而這盒子裡,倒是有兩支出來。
“西北出好筆,你找他是找對了,原是要送給誰的?”晏楚說着話,倒是一股子的酸味。
按照時間算,她要着霍充尋筆,當還是在國子監的時候,那時候,他們之間還沒有什麼關系,沈确手中拿着的一貫是湖筆的紫毫,這個不可能是給沈确的。
那她要送的隻有一人,晏楚想着,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沈應笑道:“要送的人,已經拿到手了,怎的還要來問我?”
“你要送我?”晏楚後知後覺道。
“我記得,大公子手上那副,是大哥前年尋的,隻此一副,送給了晏大公子,我瞧着你沒有趁手的物件,便想着尋一副給你。”
晏楚聽着,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後面了:“怎麼想到要送筆給我?”
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麼随身之物,他也毫不在意,隻要能寫,用什麼都行。
“當年靈堂一事,還是多虧了你,總想着要送些什麼東西給你。”
晏楚彎下腰,眼睛平視沈應:“真的?”眼睛晶亮,反問着。
沈應心下跳個不停:“也不算,因為我想送你。”
他與她相對而立,中間不過咫尺的距離,卻似隔着一道無形的薄紗,仿若一不小心,将會掀開這點子的心思。
一時間,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暧昧氣息,無人打破這份寂靜,唯有心跳聲在寂靜中愈發清晰可聞,一下又一下。
晏楚輕笑一聲:“算你還有點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