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三更的天,春夜裡已經開始有了熱氣。
沈應将着換好的銀票遞給了劉明理:“這就算是我給你們的賀禮。”
那一萬兩沈應沒有要,但是那本錢沈應還是要的。
劉明理倒是毫不客氣地将銀票接了下來,要是沈應換作其他的由頭,這個銀子他是不會拿的。
劉明理咳嗽一聲道:“姑娘,方才的一萬兩。”
沈應斜眼瞧了他一眼,笑道:“這一萬兩,可是我赢得。”
難得見劉明理對着自己開口,沈應覺得好笑。
看來他也是真心喜歡着銀香。
劉明理語塞。
沈應搖着頭,對着他道:“你呀,往後還是少同雲生來往的好,省得他将你給帶壞了。”
主仆二人邊走邊說着笑,倒是沒有留意到,就在他們轉角不多時,一隊穿着黑衣的軍隊,從着他們身後快速穿過。
晏楚也是心急,沒有瞧着不遠處的二人。
“走開,都走開,别耽誤東廠查案。”
晏楚來了化明州三日,卻是連着孫思淼的消息都沒有查到,不得已,才借用了東廠的人。
聚寶樓的二人,從未對人開放過,不過今日一夜,就迎來了兩位客人。
晏楚穿着一身黑的官服,倒是顯得人陰沉了幾分。
從着二樓處的廊下看了過去,方才還是熱鬧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連着大氣都不肯出一聲。
蕊娘走到晏楚的身邊,施禮道:“不知這位大人,究竟是要做何?”
“你們東家呢?”
蕊娘低垂着眉眼,而後勾着眼,魅惑地朝着晏楚看了去:“大人或許不知,咱們這聚寶樓的東家,不在化明州内的,大人要見,怕是不得。”
蕊娘說着話,一輛馬車快速地從着寬大的馬路上飛馳而過。
就在晏楚帶着人趕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從着後門處走了。
馬車揚起的灰,正好落在走路的主仆身邊。
劉明理替着沈應将灰塵擋在身前,沈應沒有瞧着,正在馬車上的車夫,頗為熟悉的側臉。
壓抑沉悶的屋子中央,晏楚悠閑地喝着茶。
他也是在前一日的白日,收到一封匿名的信件,信上面寫着,孫思淼和聚寶樓的關系。
要不是他識得信上的筆迹,怕是不會相信這個說辭。
那上面的字迹,分明就是消失無音訊的公孫先生。
一樓有二三十人守着,瞧着是半分沒有想讓人做生意的樣子,人又是東廠的,蕊娘倒是不敢懈怠。
“大人,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總要有個由頭吧。”
晏楚似笑非笑:“既然你們東家不在,那我便問問姑娘,孫思淼在何處?”
又是孫思淼?
蕊娘瞳孔一縮,現在倒是比着方才要鎮定了一些。
“在暗香閣。”
倒是沒有猶豫,蕊娘将着孫思淼的下落說了出去,反正已經說過一回了,隻是心中疑惑,不由小聲道:“今兒倒是奇怪,一個兩個都要着他的消息。”
她的聲音雖小,可還是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晏楚的耳中。
“去查。”
晏楚對着身後的人說着,自己依舊還是端坐在屋内。
不多時,牛正青從着外面進來,小聲地附在晏楚耳邊說着。
晏楚這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牛正青跟在他的後面,不解地問:“少主就這樣放過這聚寶樓?”
他的人去查過,孫思淼确實在暗香閣,隻不過前一刻鐘,就被人給帶走了。
晏楚沒有多說,隻是交代着:“去查,還有誰在查孫思淼。”
蕊娘的話裡,怕是還有其他的人也在調查孫思淼。
他晚了一步。
隻是不知道,先他一步的人,是敵還是友。
夜裡篝火明亮,城中燈火輝煌,都說化明州是人間潇灑溫柔鄉,這話着實不假。
除了聚寶樓,還有一個暗香閣,讓着無數男人流連忘返。
暗香閣矗立在城中心的繁華地段,樓閣周身挂滿了五彩燈籠,暖黃色的光暈傾灑而下。
閣前的街道上車水馬龍,一排馬車正正停在暗香閣的門口,烈馬偶爾甩動着尾巴,清脆的鈴聲時不時地随着動作響起。
沈應穿着一襲白衣,面上戴着面紗,懷中抱着琵琶跟在少女們的身後,
“暗香樓裡的都是貴客,你們都給我小心着點兒,别得罪了客人。”為首的女子,對着身後的姑娘們,嚴厲地說着。
“是。”
姑娘們年紀都不大,此刻有些唯唯諾諾的。
沈應跟在最後,學着她們一樣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