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過來。”女子說着話，便指着沈應道。

沈應霎時走到了前面，對着芳華道：“芳姑姑叫我？”

“其他人都進去吧。”

芳華說着，其他人便跟着暗香閣的小厮走了進去。

“沈姑娘，這暗香閣同其他的青樓是不一樣的，你進去之後一定要小心着點兒。”芳華擔憂地看着她。

沈應點頭，對着芳華道：“多謝姑娘幫助。”

“随我進來吧。”

饒是在三日前，她在聚寶樓得了孫思淼的消息，當她第二日再來暗香閣的時候，卻被一眼瞧出了女兒家的身份，不論她要加多少銀子，都是不讓她進去。

沈應沒有了辦法，也就想起了，從前聽着舞傾城說過，她有一位老友在化明州裡，正好與着暗香閣有些關系。

那人也就是芳華。

芳華知道了她的身份，二話不說的，便答應了她。

也是聽着舞傾城說過，沈二姑娘是她的恩人。

沈應在來之前，芳華已經是将着暗香閣的規矩，跟她說清楚。

她雖然是樂館的人，但隻要是人進到裡面，要是被人看中，依舊是逃脫不了。

此時正值華燈初上，樓裡的人倒是已經不少。

沈應随着芳華進門後，便瞧見了在二樓處等候的劉明理。

沈應不是男子，但劉明理是，不用跟着她換了身份進來，倒是惹得她有些羨慕。

她同着劉明理說話，先由劉明理再暗中找人，等找到了消息，再來跟自己彙合。

沈應對着劉明理點頭，劉明理便徑直上了二樓。

就在劉明理走過的長廊處，二樓裡原是緊逼的雅間門，便人從外面給打開，身穿着暗色華服的男人，正要進去，眼尾餘光一瞥，便見着了在一樓的大廳中央，正擺弄着琴弦的人。

晏楚正邁着步子，身子卻突然稍稍一頓，下意識地轉過臉朝着一樓的方向看了過去。

哪怕是那人的臉上覆上一層面紗，可晏楚的目光剛觸及，心中便瞬間知曉了她的身份，那熟悉的身形與神韻，又怎麼能瞞得過他。

“少主。”牛正青見着晏楚稍有遲疑，不由得疑惑地喚了一聲。

晏楚卻仿若未聞，他的臉上神色已然變得有些僵硬，劍眉高聚在一起，薄唇輕抿在一處，心中暗惱：真是胡鬧！

暗香閣是什麼地方，她也敢來。

牛正青見着晏楚沒有反應，心中愈發好奇，不由得跟着他的視線一道望了過去，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隻瞧着一群抱着樂器的姑娘，實在是什麼特别之處都沒有看出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大人裡面請。”老鸨正滿臉堆笑迎着貴客，也随着晏楚的目光看了過去，精明的眼珠子滴溜一轉，心裡便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樓下裡，芳華正帶着姑娘們調着音色，那些姑娘們個個體态婀娜，皆是芳華精心調教過的，老鸨心裡也就有了底，怕是眼前這位大人，中意着裡面的姑娘。

這大人，聽說是長安城裡的大官，老鸨自然是不敢怠慢。

牛正青就搞不懂了，少主方才臉色瞧着還不錯，怎麼這一下子就變了臉了，瞧着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可還沒等着他出聲，晏楚已然面色冷峻地朝着屋裡快步走了進去，那背影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息，帶着些許壓抑着的怒火。

另一邊，等着沈應調整完琴音，感受到有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時，下意識看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什麼人影子都沒有了。

目光移動，見着劉明理沖着自己微微搖頭。

她已經是晚了好幾日的功夫，怕是這孫思淼早已得了消息給跑了。

這暗香閣已經進來，想要出去，也隻有等着同芳華一起，不然還要跟她惹了麻煩。

老鸨将着人給送進去，轉身覆在小厮的身邊說了句，小厮便朝着一樓走了去。

雅間的大門被掩上，可從窗子裡，恰好能将着一樓的場景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換作平日裡，晏楚早就是将着門窗給關嚴實了，可這今日倒是主動将着窗戶給打開。

晏楚就靜靜地站在窗前，原本溫潤的臉此刻籠罩了一層寒霜。

牛正青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心裡卻是好奇得緊。

瞧着晏楚的樣子，像是再看着樓下的姑娘，牛正青不由得朝着樓下多看了一眼，隻是姑娘們的臉上都戴着面紗，他是瞧不出什麼東西來。

就是心裡嘀咕，目光不由得多打量着晏楚，少主總不會是看上裡面的姑娘了吧。

想着，心裡倒是覺得肯定，隻是又覺得為難，現在少主的身份又特殊，總不會忘記自己是東廠的人了吧。

晏楚的手放在身前，觸及到拇指上的冰涼時，晏楚心中隻有無奈。

“少主，人找到了。”門外的人，朝着裡面回禀着。

晏楚背對着人直接道：“帶進來。”

等着屋内傳來窸窣的動靜，晏楚才稍稍回過身看了一眼，而後正要移動身子，忽地朝着身側的牛正青道：“将她給我帶上來。”

牛正青心裡大驚，輕聲咳了一聲：“姑娘？”

晏楚回頭看了他一眼：“有問題？”

心裡本來就是煩得緊，晏楚也不想跟他過多解釋。

“沒沒沒。”牛正青心裡汗顔。

也不敢反駁晏楚的話，隻是心裡不由得覺得晏楚小人做派了。

前些日子還跟着沈二姑娘有牽扯，今日又來花樓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