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了這一場好像腦子也比先前清明了許多,她突然記起自己第二次穿越前查的那些資料,猛得撐着胳膊坐起來。
膀大腰圓的何皎皎一舉一動都帶風,将一旁的人吓了一怔,“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想到點事情......”這會兒腦子還有些暈,她伸手擋在自己臉前示意何遇安保持安靜,托何皎皎本人的“福”,陶茵繼承了一個混亂的腦子,連那麼重要的事都險些忘了。
明明她之前查了那麼多的資料,來到這裡時卻都忘了個幹淨,趁着這會兒記起了些,她得趁熱好好捋一捋。
用力閉上眼,腦海裡閃過幾個詞,東宮、允王、樊齡譽、太子......
她穿越回去的時候,特意去查了太子的死因,資料顯示太子死于陳年肺疾,且是因為樊齡譽之故,這無可厚非,樊齡譽也是一直為着這件事而自責。但還有學者認為樊齡譽是為了奪位而有意陷害,陶茵知道這純屬扯淡,但起初她想不通為什麼他會受到這樣的惡意揣測,直到她又看到一處文獻,那文獻指出在某年先太子的生辰,樊齡譽曾送給他一件禮物,那件禮物後來出土,被送到省博物館展出,亦是憑着那件文物衆人才下了定論,樊齡椿是被樊齡譽有意謀害。
思緒終于理清,卻因為原主何皎皎頭腦不靈記起的太晚而懊惱不已,雙手胡亂撥弄着兩側頭發發癫,“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能忘了呢!”
“這腦子也太耽誤事兒了!”
“這腦子!”她越發确信何皎皎本人應是有些遲鈍無疑。
“怎麼了姐?别打别打!”何遇安見她沒征兆的發瘋,忙扯開她的腕子。
望着何遇安那張被吓得不輕的臉,陶茵反手抓住他的腕子,迫切地問道:“遇安,我記得前幾天你說過你常有機會見到樊、不是,征王殿下是不是?”
此事不假,樊齡譽偶爾會來校場看他們騎射,且何遇安因着父親何良夫之故,加上自身能力出衆,雖入京不久,在軍營中卻頗受優待,趙燕勝也樂意舉薦,與樊齡譽見面不難。何遇安老實點頭,“是。”
“那你幫我辦件事兒!”她将人扯到近前,湊到他耳畔小聲交待。
隻見那何遇安本就大的眼珠子一點點撐大,瞪得賽過牛目。
遠在征王府的人全無征兆的打了個噴嚏,全然不知旁人在後面如何編排他。
房内燈火漸暗,楊京怕樊齡譽燈暗處看書傷眼,适時挑了珠簾進了書房,将燈罩取下撥了燈芯,亮度升燃,複而又将燈罩放好。
“王爺,艾浴已經備好,您請移步沐房。”
“嗯。”經提醒,樊齡譽才将手裡的書頁合上,身子朝後倚去,捏了有些酸疼的山根,“何家那頭可有什麼消息?”
楊京知道他問的是誰,心裡也好奇為何他偏生對那位其貌不揚的何皎皎格外上心,一五一十道 :“何家的人嘴都嚴,倒也一時打探不出何家大小姐生的什麼病,隻知道需要整日服藥。”
“小人想着,倒不如派人去壽陽,說不定能打聽出些什麼來。”
“不必了。”自打上次水定清苑一見已過十日有餘,楊京探查到的事關那位何皎皎不過了了,她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旁人無異。
他想,若她真的是陶茵,那就不會不來找他,更不會相見不認。
許是他太過想念那個人,導緻有一絲風吹草動都往她身上想。
過了那日的沖動,樊齡譽終于徹底冷靜下來,想着自己前幾日為她說的那幾句話便狂喜不安的樣子,堪稱可笑。
自嘲般的牽動唇角後撐開眼,他起身朝沐房的方向行去。
沐房氤氲一片,水汽中浮着艾草香,殿開雙臂,由長侍替他寬衣解帶。
而今與以往不同,他早不用必着眼,身旁有人在忙,樊齡譽眼皮微垂目光渙散。
餘光瞥見有白色的物件自裡懷掉落,同時傳來長侍的一聲疑惑。
“這是......”長侍蹲身将掉落到樊齡譽腳下的東西拾起,是一張四折牙白紙,對折處隐有墨痕,長侍不敢私窺,拾起後雙手捧到了樊齡譽面前讓他先行過目,而後自退半步将頭低下。
将四折紙接過展開,其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一如騰蛇躍然紙上。
那寂如一潭死水的眸子再次泛起漣漪。
捏着紙沿的手竟也隐隐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