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玮攜鄭兒走了進來,高長恭出乎意外地沒有行禮,隻沉默地看着他們,表情陰冷,目光如凜冬的萬丈寒冰。雪舞隐隐覺得他有點不太一樣,至少,和早上的那番慷慨陳詞的他不太一樣。
鄭兒瞟了楊雪舞一眼,語氣中帶着不懷好意的刺:“呦,倆人都在,甚好,”她望着眼前這個讓她愛而不得之人,那人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當着高玮的面,更讓她有火沒處撒,隻陰陽怪氣地指着楊雪舞說道:“多麼感天動地的愛情啊,死也要死在一起,那你就和他一起死吧!”
罪證的宣讀顯得格外漫長,楊雪舞隻覺得句句刺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終于聽完了這些無中生有,高長恭依舊不語,不去接旨,隻冷冷地看着高玮。
這一冷冽的目光盯得高玮直冒冷汗,他把目光移向别處,強打起精神掩飾着他可恨又可悲的心虛,隻想速速了結高長恭,免得夜長夢多。
“大膽罪臣!居然不接旨!”鄭兒怒指着高長恭。轉而又看向高玮,嬌媚地攀着高玮的肩膀說道:“皇上,高長恭他不接旨,看他們嚣張的樣子,死到臨頭還……”
“大膽!”高玮努力打起十二分精神,竭力維護着自己可笑的威嚴,索性一個箭步上前,拿起裝着毒酒的壺,直直地舉在高長恭面前。
“皇上!”鄭兒驚呼:“這種事情您不必親自來……”說着便扶住高玮的手臂:“讓我來。”
“不必了。”高長恭依舊語氣冰冷,表情森然可怖,他接過高玮手中的酒壺,緩緩轉過身,将酒壺舉至與自己的眉眼同樣高度,但目光卻低頭看向淚水浸滿雙眼,泣不成聲的楊雪舞。
良久,他擡起頭,說道:“我高長恭忠于事上,何辜于天,今惟願百姓安好,吾甘願一死,讨得陛下心頭之快。”
高玮聽出這字字句句無不滲透着露骨的諷刺,恨不得想要拔劍索性刺死眼前這個硬骨頭!為什麼?高玮不解,眼前之人甯願死也不肯低頭,甯願死也不肯正眼看他一眼,他想要的隻是一句認可,他想要的隻是一個臣服。就好像少時一起學習本領,痛痛快快分出個上下高低,痛痛快快認個輸、服個軟……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