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漾,周國街井華燈初上,祖珽在城内閑散遊走,自從與鄭兒分頭行動,心裡舒暢多了,什麼時候能徹底擺脫那高傲又脆弱的婆娘就好了!
行走在人群中,祖珽看到周國自宇文邕當政以來一片和諧有序的風貌,心裡暗自盤算着那個可以揚眉吐氣的皇帝夢——屈居人下,仰人鼻息的生活已經過太久了,相比這個鄰國,北齊皇室一個個瘋狂荒奢,如今民不聊生,國家根本沒有未來!不如自己當上皇帝,當上皇帝……
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剜心般的刺痛,祖珽下意識用手捂住腹部,頓覺視線昏沉暗,站立不穩,随着一股熱流湧入手心,祖珽瞥見殷紅的鮮血如斷線的珠子滴滴拉拉,内心忽然一沉,努力想要轉身回望,究竟是何人緻他于死地……
“殺,殺人啦!”人群中不知是誰先發現了祖珽的異樣,驚恐地高喊一聲,随後,人們慌忙四散逃開,仿佛在躲避瘟神一般。
祖珽瞪圓了雙眼,右手捂住腹部,左手向前伸出似要呼救,劇烈的疼痛如毒藥般蔓延全身,吞噬着他最後一絲意識,轉到一半的身子重重斜摔到地上,血迹斑斑的短刀掉落在離他僅有幾指的位置。
齊國太蔔祖珽在周國鬧市被人刺殺,行兇者尚不明,消息迅速傳遍周齊兩國,人們議論紛紛,這是分明是要挑起戰争的先兆!
酒肆據點内,聽聞祖珽被殺,楊雪舞萬分急切,雖然祖珽平日沒少做壞事,但畢竟是齊國官員,死在周國,周齊兩國必會有戰争,隻是到底是誰人挑唆?楊雪舞回想那日被宇文貞施法重回過去,如今卻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切都在朝着不可預估的方向進展,一切變得不可控,這似乎再也不是她曾經曆過的一切了。
“楊士深,調查得怎麼樣了?”不等楊士深走進酒肆,高長恭迅速上前詢問。
“我委托自家在周國當差的兄弟調查,事發當日他正好當值,也奉命徹查此事。”楊士深後退了一步,一名容貌與他略微神似的男子上前行了個禮:“見過高大人!”
此人是楊士深同父異母的弟弟——楊士開,眉眼與楊士深有相似,但氣質卻豪邁粗犷,與内斂寡言的楊士深截然不同。
“士開免禮!士深跟随我十餘年,情同手足,與我也不必多禮,況且,我現在是一名普通百姓。”
楊士開也不再多禮,直入主題:“事發地處于鬧市,人多而雜,我們找到了當時第一個發現祖珽遇刺的目擊者,據他所說,祖珽那時已經被刺,兇器就掉落在旁邊,應該是迎面走來行兇後又走過祖珽,我們已尋着可能的方向追蹤過,沒有什麼發現。”楊士開伸出左手取過一壺酒,就着酒壺直接飲下:“很抱歉無法将兇器帶出來給高大人查看,不過我們也命仵作查過了,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楊雪舞為楊士開又斟了一壺酒,卻被楊士深攔下:“士開!今個是來說要事來着,不要再喝了!”
“有什麼關系,四處追蹤毫無收獲,煩惱地很,怎地交差可好?哈,有勞夫人了……”說罷,左手一撈,又拎過一壺,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