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能走動，倒是你，背我這麼久了，一定累了。”

“噓，不要亂動，再一會兒就好。”高長恭加快了步伐：“我從小習武，背你走這點路根本不算什麼。”

“可是……”話還未說完，一陣炸雷般的聲響從身後由遠及近傳來，陣得雪舞側臉緊緊貼在高長恭的後頸，一隻手慌忙捂住自己的耳朵。高長恭繼續快步前行，又走了約一裡，才停下腳，将雪舞放了下來。

“剛剛那是什麼？是暗器？陷阱？”

“那是地界雷，一些國家為防外敵入侵，會在城外特定地方埋下，為了不誤傷百姓設置了機關，特定條件下會激活。”

“特定條件？”

“你倚靠的大石頭可能剛好就是了。一旦進入地界雷的領域，必須由兩個成人的重量壓制才可安全離開，輕功也不能施展，所以當我發現我們可能誤入地界雷領域，我才要背着你走。”高長恭聳聳肩：“是我大意了，隻顧看那火光，全然沒有注意這個，吓到你了吧。”

“那幾聲炸響是怎麼回事？”楊雪舞揪了揪自己的耳朵，仍錯覺雷聲的餘音還在回響，被震得不輕。

“可能是貓狗什麼的踩到了吧，誰知道呢。”高長恭伸手幫雪舞揉了揉耳朵，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吓的兔子。

似乎是雷聲驚動了山坡上的人，火光開始搖擺，并快速向高長恭和楊雪舞這邊移動。

“是斛律将軍他們嗎？”

“未必，快跟我來。”躲開了地界雷，高長恭将楊雪舞打橫抱起，飛身向最高的一棵樹隐藏了起來。

三十餘支火紅色的火把如綢帶般在林間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便到了方才高長恭和楊雪舞站立的地方，透過細細密密的針葉，隐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着一襲墨綠色暗紋便衣，微微揚起下颚，警惕地環顧四周，又蹲下身來伸手扶地仔細觀察，後又站起身來。

“是宇文邕。”高長恭與斛律将軍所約定的夜間暗号是微泛藍的火把，因此，剛才瞥見這火紅色的光亮便開始警惕起來，此時此刻，他并不關心宇文邕在做什麼，更不想與他周旋，隻是想盡快見到斛律将軍安好。

宇文邕四處轉了轉，又同宇文神舉說了幾句什麼，所有的人便列隊向周國行進，火光漸漸遠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此處不宜久留。”确認安全後，高長恭施展輕功帶着楊雪舞又行了幾裡地才決定尋一山洞過夜：“這裡就是原本約定的地方，”高長恭拾起洞邊的幹草鋪在一個角落，扶着已經略顯疲憊的楊雪舞坐定：“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押送斛律将軍的隊伍沒有如期經過此處。”說着便取出一隻黃褐色的水壺和幾顆野果遞給楊雪舞：“你早點休息吧，我會在洞口守着。”

楊雪舞側卧着躺下，望着朦朦月光勾勒出高長恭筆直的背影，睡意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