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不同,無非終究是立場不同罷了。”楊雪舞拭了拭眼淚,轉而輕輕地拽住高長恭的袖子:“各為其主而已,他,終究把自己活成了周國人。”
“沒錯,各為其主,”高長恭回握住楊雪舞的手:“就像我,直到現在也不願意放棄這一攤爛泥的國家。隻是,楊士開的其主未必是宇文邕。”
“何以見得?”楊雪舞問道:“四爺你也見到了,如今的宇文邕不是我們認識的宇文邕,這個宇文邕,可能和我們沒有什麼交情!”
“沒錯,的确不是那個會與我惺惺相惜的宇文邕,但假如是宇文邕指使殺掉祖珽,又為什麼再殺兩個乞丐?殺一介平民,又有多大可能挑起戰争?再者,宇文邕身為皇帝,以周國國力,大可不需任何理由直接發動戰争,殺祖珽簡直多此一舉,”高長恭目光如炬:“所以,真相可能是,他們三個知道了楊士開的秘密,才被滅口。因此可以推測出兩件事,首先,曉東很可能也遭遇不測,其次,指使楊士開殺祖珽的另有其人,此人一定對宇文邕有異心!”
聽了高長恭的一番分析,楊雪舞倒覺得十分有道理:“幕後主使,會是誰呢?”
“這件事也是周國内政,怕是宇文邕自己也在查吧,周國有内亂,我們的勝算也能再增加些。”高長恭帶着楊雪舞繼續向前走,忽而一聲馬兒嘶鳴,棕褐色的戰馬由遠及近奔騰而來:“是踏雪!我們快到營地了!”
高長恭吹響口哨,抱起楊雪舞淩空一躍騎上馬背,向營地飛馳。
自離開周國,楊雪舞望着一路逐漸蕭條的風景,心情漸漸暗淡,自從先帝被高玮謀害以來,四爺想要認真輔佐高玮,高玮卻總是自甘堕落,一次次将四爺至于更艱難的境地,仿佛國家對高玮而言,隻是報私怨的工具,她不禁想起幼年偷聽到奶奶的占蔔:“蘭陵王高長恭骁勇善戰,卻是一隻無爪鳳凰,而且,他注定将死于自家兄弟之手……”
楊雪舞右手緊緊按住胸口,一股莫名的哀傷哽住心頭,突然間,幼時的記憶再次回放:那段記憶裡,應該還有一個人!這蔔辭是奶奶應那人請求進行蔔卦的,對,那個人,那個人……
“四爺,楊堅!”楊雪舞轉過頭大聲對高長恭說道。
“你說什麼?”高長恭勒馬停下。
雪舞将楊堅早年請求巫族占蔔,得知宇文邕和蘭陵王命運的事告訴了高長恭:“我,我隻是猜測,我不知楊堅是什麼人,但他早就知道了你們的命運,而且,我記得奶奶還說,楊堅是有皇帝命的。”
“楊堅如今正是宇文邕的得力部下,”高長恭似有所悟地說道:“親信反水,縱觀古今倒不是沒有可能。”
高長恭繼續策馬前進,楊雪舞自言自語道:“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宇文邕,我們是不是還要些證據,空口無憑的話……”
“高處不勝寒,做皇帝的都不容忍任何人觊觎自己的皇位,況且宇文邕這般迷信天女的神力,你猜他會不會相信你?”
一騎紅塵揚馳去,此生無悔追随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