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長就是被他給騙了。
榮青憤憤地想着,難免用寬慰的眼神看着方有山:“方道長,既然觀中弟子都對賈玉良抱有不滿,你當初又為何要收他做徒?”
方有山扯出一個笑來:“你這小丫頭恐怕是頭一回曆世吧,這世間之人性格難辨,并非用好壞就能簡單定義此人。”
“賈玉良本性不壞,從小無父無母地野蠻生長,隻是沒人去引導他明辨是否真僞,我當初收他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祝姝疑問:“私欲?”
方有山點點頭:“我年輕的時候,也做過不少離經叛道的混蛋事兒,幸逢咱們師父點化,我才能回到正途,當上這一觀之主。”他看着李有崖說道。
“遇到了賈玉良,我便想起了年輕時候的我,賈玉良心中又是否期待着這樣的一個人去度他?”
“抱着這樣的想法,我便收他為徒,可我終究不是師父那般的得道高人,想要度化一個人太難了。”方有山眼中複雜,夾帶着幾分失落又含着些許怅惘不解。
祝姝聽完回道:“要我說,方道長你已言盡于此,江海不争,自納百川,林木不争,共沐風雨,如此淺顯易懂的話,就算是個傻子也曉得,可賈玉良總被眼前赢虧蒙蔽,總要去争上一二,也活該他看不透徹,徹底淪為小人。”
“唉…”方有山擺擺手,臉上已有了疲色,“罷了罷了,百因必有其果,他的報應總會來的。我讓弟子給你們備兩間房出來,觀裡簡陋,你們不要介意。”
“不會的,方道長,能有一處容身之地,算是幸事了。”榮青說。
四人從方有山房裡退出來,屋外早就有個小道士在候着。
“小師叔,三位客人,請随我來。”小道士低眉順眼,瞧着是個老實内斂的人。
“你叫什麼?”李有崖同他攀談起來。
“回師叔的話,在賈玉良還沒被師父收之前,我是最小的那個,名喚善淵。”善淵回道。
李有崖笑着說道:“居善地,心善淵,這是個好名呀。”
善淵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弟子說話愚笨,師父見我老實,就改了我先前的笨名,讓我叫這個。”
榮青有些好奇:“那你以前叫什麼?”
善淵難以啟齒般說道:“…鐵坨子…”
四人微微點頭,嗯,确實笨名,還是善淵好聽。
幾人沒再出聲,靜靜地走在觀裡,青城山裡樹木繁密,道觀建在密林之中,頗有些清幽靜谧,縱是炎炎夏日,這觀裡還是泛着絲絲涼意,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善淵帶着他們停在了一處小院。
“小師叔,這裡就是了,您和這位男俠士一間,另外一間是這兩位女俠士的。”善淵言簡意赅地說完,又像是憋了什麼話看着李有崖。
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讓榮青四人看了有些好奇。
李有崖笑着看他說:“善淵可還是有什麼話要說?”
善淵點點頭又搖搖頭,又點點頭。
祝姝脾氣急:“你有話就直說呀,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沒…沒有…”善淵又撓撓頭,“師弟,他真的做了很多壞事嗎?”
“師弟?”榮青歪着腦袋看他。
随潮生看她一眼,提醒道“賈玉良。”
“哦哦…”榮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又問:“你這話什麼意思?賈玉良不是嚯嚯了你們道觀,你難道不知道他是好人壞人嗎?”
“…”善淵沉默了下,“善淵不知,玉良師弟先前與我同處一室,我覺得他不算太壞,隻是…”
他話沒說完,又拱了拱手:“是善淵話多了,小師叔你們早些休息吧,晚飯我會送過來的。”說完就沉默着退下了。
四人摸不着頭腦,聽完關于賈玉良的事,也算是對此人有些了解。
祝姝攀着榮青肩膀,站得歪七扭八:“不想聽到這人名字了,一下午聽這人名字,都快起老繭了,管他好人壞人,我隻知道他這些時日攪得廣都城一灘混水。”
李有崖眯起眼睛笑:“那咱們回屋歇會,咱連夜越獄趕上山,可是累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