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敲擊聲傳入左耳。
虞榆恍惚了一下,還以為正制作的音頻中,多出來一個不屬于自己加入的鼓點。
耳朵動了動,又聽見一聲。
是Leo在撓門。
十一點了嗎?這麼晚了?
虞榆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才剛過九點,怎麼提前了。
沒理睬門口的動靜,又調整了兩下屏幕上的音樂波形,把這一個細節處理完,她才起身,打開了門。
一隻黑棕色的、體型健壯的狗狗坐在門口,闆闆正正地仰頭看着虞榆,尾巴在地闆上掃來掃去。
這是Leo,一隻德牧犬。但至少此刻,它看起來沒有其它德牧犬那麼酷帥機警,隻是個想出去玩的孩子。
“才九點。”虞榆說。
Leo發出一聲低落的嗚咽。
“我們已經回家了,把你生物鐘調回來。自己去院子裡玩會,十一點再出去。”虞榆俯身,摸了把小狗高高直立的耳朵,“這段時間别再打擾我。”
倒了杯水,虞榆繼續進到工作間裡工作。
Leo聽懂了,沒再撓門,也沒再哼唧,跑去小院裡玩。
十一點,很準時,Leo再次伸出小手,敲擊媽媽長期把她自己關起來的房間門。
虞榆差不多也做完了完整一段,給Leo套上狗繩和嘴套,背上遛狗專用包出了門。
深夜十一點,小區裡很安靜了,隻零星幾個人,更多是跟她一樣出來遛狗的。
虞榆選擇在市郊租個别墅,一開始隻是方便工作,她需要安靜的環境,也需要對别人保持安靜。
沒想到之後,還能給一隻原本不屬于自己的大型犬,一個宜居的家。
已是三月的尾巴。
剛從草原度假回來的虞榆,還以為江城會暖和點,沒想到夜晚也還涼飕飕。
有些後悔沒穿個外套出來,不過被Leo帶着溜了兩圈,她又熱到出汗了。
作為一隻成年大型犬,Leo的活動量很大,更别說它起初是出身于警隊。
隻是最後還是不适合正式成為警犬,被淘汰掉了。
小區外附近有一片人工湖,旁邊大草坪上,邊牧鬧鬧和一隻短毛小馬爾濟斯正在玩,小家夥看起來并不害怕,但主人一直牽着繩跟在旁邊。
虞榆第一次見這個小不點。
“它叫公主,膽子挺大的,是個e狗。”公主的主人說。
“Leo,動作輕點。”虞榆緊緊拉着繩,讓它們先熟悉了一下,确認雙方都很友好,但還是不敢松開項圈卡扣。
很顯然,雙方家長都挺害怕的。
小朋友們逐漸玩開,但Leo和鬧鬧關系很好,又好久沒見,撞來撞去好得不得了。
公主有點被冷落了,主人也擔心小家夥被傷到,帶着去了另一邊。
虞榆這才松開了卡扣,讓Leo好好玩去。
她則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聽着剛才做的音樂。嗯,旋律真好。這一趟沒白出去,帶回來不少靈感。但混音效果不滿意,得重新做。
手上空空的,虞榆從口袋裡摸出一隻紅色外殼的電子煙來,打開才發現沒電了。
電子煙在手裡轉了一圈,一個身影走到面前來,遞來了一支煙。
虞榆仰頭,看了眼昏暗燈光下男人的臉:“謝謝,戒煙中。”
“是嗎。”男人抱着狗在她身邊坐下,“那介意我抽嗎?”
“介意。”虞榆看向渾身雪白的小狗,“公主應該也介意。”
男人笑笑,把煙塞回了煙盒裡,也開始轉起煙盒來:“那看來我也應該戒煙啊,你是因為Leo戒煙的嗎?”
“嗯。”虞榆應着,擡起手靠近公主,看了他一眼。
懂她的意思,他點頭:“随便摸,哪兒都能摸。”
“真的是公主,好漂亮。”虞榆不客氣地從小腦袋摸到小爪爪,公主對人也很熱情,舔個不停。
公主還主動踩到虞榆身上,頓時虞榆就不冷了,像是抱着個小暖爐。
一個體格健碩的男人養了一隻這麼可愛的馬爾濟斯犬,還取名叫公主。也許就是喜歡,也可能和她一樣,狗是從前任那得到的。
“公主多大了?”
“一歲半。”
“每天遛幾次呢?”
“它精力特别旺盛,早中晚都得遛。這不,我就搬來這邊住了,它就可以自己在院子裡跑了,我打算省掉早上那趟。”他笑起來,“實在不想早起啊。”
虞榆也笑:“很懂。”
她笑起來,漂亮得令人不自覺一直盯着看。男人轉過了臉,清清嗓子後,很自然地切換了話題:“我上周搬來的,但第一次見你。”
“嗯。”
“出去玩了?”
虞榆撓着公主的下巴,同樣是隻“嗯”了聲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