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廷聞到一股酸味,不是幻覺,是真的酸味。
他扭頭一看,沉珀坐在了他身邊。他詫異地轉頭看向虞榆,這什麼意思,他怎麼被他們夾在中間了。
沉珀咀嚼着檸檬片,咽了下去。
瞿清廷沒忍住問了句:“不酸嗎?”
“還好,我就愛吃酸的。”沉珀回他時,還對着他微笑一下。
瞿清廷:“……”怪怪的。
瞿清廷往左邊看,是面無表情好像沒看到有人過來的虞榆,往右邊看,是臉上挂着笑但有種微妙壓迫感的沉珀。
有點扛不住了。他來看演出,偶然在外面碰到虞榆,還挺開心的,結果一進來是這副情景。
他站起身:“還有點時間,我去外面抽根煙。”
他一走,沉珀就順理成章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近距離看着虞榆。
他不說話,給自己套上一層她喜歡的設定。
小松走過來要點單,被沉珀吓一跳,問:“魚姐,魚姐夫,要喝什麼?”
“金湯力。”虞榆沒看沉珀那邊,對小松說,“給他一杯最酸的。”
“哦哦,好。”小松回了吧台,跟言和安說,“魚姐夫怪怪的。”
言和安糾錯:“是魚前姐夫。”
小松:“我知道他們分手了,但我剛才那麼叫,魚姐也沒否認啦。”
“嗯……這個我就不懂了。”
“戀愛真可怕。”小松默默吐槽一句,準備做酒,“最酸的酒是哪一款啊?”
“随便找個檸檬汁做底的,往裡面多加幾份濃縮汁就行。别擔心成本,狠狠放。”
沉珀喝了一口,牙差點掉了。他繼續望着虞榆,不說話,隻是“嘶”了幾聲。
虞榆還是沒忍住瞥了他一眼,有點嫌棄:“你可别真像Leo一樣,至少把口水控制住好嗎?”
“……”有點太狼狽了。
瞿清廷抽完煙回來了,很識相地沒坐在虞榆旁邊,而是坐在了沉珀的另一側。
正好這個時候沈歌來了,她看見虞榆,嘿嘿一笑在她旁邊坐下。
“小魚,生日禮物。”沈歌把随身攜帶的禮物拿出來,延遲送給壽星。
虞榆一看,笑出聲來,而且越看越覺得好笑。
沈歌的禮物是定制的,用Leo的照片做的吉它撥片。
“太可愛了。”虞榆好喜歡,用這個來彈吉它,就像用Leo的下巴撓琴弦一樣。
“你喜歡就好。”沈歌看她被自己逗笑,成就感滿滿,一擡眼,就看沉珀瞪着自己。
她白他一眼:“幹嘛?嫉妒我的才華?”
沉珀想說話卻說不出口,隻是默默又喝了一口酸到爆炸的酒。這酒是一點酒精味也沒有了,全是檸檬的酸味。
桌上其他人都能聞見,光是嗅覺的沖擊就已經夠強烈了,不能想象喝下去什麼樣子。
臨近表演開始,座位差不多都坐滿。靠近右側舞台的一桌還沒人,這是言和安給尊貴的VIP留的位置。
虞榆頻頻往那邊看去,終于等到林栩之和他的同伴來了。
演出開始了。這個樂隊有六個人,樂手分别負責鋼琴、鼓、貝斯、小号還有薩克斯,歌手坐在舞台右側,絲滑又有力的嗓音十分靈動。
沉珀實在聽不來,感覺又亂又吵,五種樂器的聲音像是在打架一樣,轉頭一看,從右邊的瞿清廷到最左邊的沈歌都聽得很認真。
虞榆更不用說,放在大腿上的手指還在打着節拍。
沉珀看着她漂亮的手指,她因為常年接觸各種樂器,指腹有一層繭子。指甲剪得幹幹淨淨,幾乎是貼着肉剪的,沉珀總感覺會很疼。
這雙漂亮的手,以前能和他做很多事,現在他隻能這樣望着。
虞榆有點分心。好在這個人不懂音樂,更别說爵士樂了,不然一定會發現她敲的節奏亂了。
爵士樂的編排總是很豐富,演出時會有很多即興的編排,比虞榆演出時候做的編排更為大膽和天馬行空。
不感興趣的人會覺得很亂很雜,喜歡的人會享受這種豐富的變化。
虞榆難得地從後者轉變為前者,靈敏的耳朵好像罷工了一樣,焦點都在手上,感受到有雙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
虞榆幹脆不打節拍了,把手藏起來,在胸前環抱住。
接着那視線就來到了她臉上,她轉頭看過去想警告他,那視線也還是沒有收回。
不在狀态的時候,有點聽不下去,在大腦裡隻是形成了一團亂結。
虞榆起身,為了不擋到其他人,俯身小跑了出去。
言和安在吧台正想叫她問聲怎麼了,就看沉珀跟了出去。咦,小松說得對,戀愛真可怕,虞榆居然會演出聽到一半就跑了。她向來是會聽完演出的,哪怕聽了一點覺得不喜歡,也會尊重樂手。
運氣很好,虞榆一出去就看到一輛空車,她伸手攔下,要上車。
門關不上,被沉珀從外面拉住,她無語,但拗不過他力氣,還是讓他拉開了車門。
沉珀上車,把她往裡面擠。
虞榆一邊往裡坐,一邊覺得他真挺像Leo的,都那麼大一隻,還都愛擠人。
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問:“小姐,要幫你報警嗎?”長得帥也不能這樣啊。
“……不用,謝謝。”虞榆說,“你看看你有多奇怪。”
沉珀還是不吱聲。
“說話。”
“……”
虞榆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車窗外,也不想說什麼了。
車開到了小區門口,虞榆說直接開進去。
下了車,沉珀跟在虞榆身後,看到她打開了院子的門,才停下腳步。
虞榆轉過頭來看着他,想了想說:“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