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說魏宜芳和魏宜茂每日陪着一起出攤賣各種吃食了,雖說魏宜萱自诩獨立,一個人也能幹得很好活得很好,可是和有人陪着的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有人幫忙出主意有人替你擔心。到底是比一個人要來得快樂許多。
等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問了許多問題,也差不多過了快一個時辰了,期間老郎中一直極有耐心地解答了不少疑惑。
魏宜芳将綠豆湯盛出來晾涼了好一會,每碗又放了不少冰塊進去,這會子端出來招待老郎中和小藥童。
這樣熱的午後,又說了這樣久的話,光是喝茶水也還是不暢快,還得是冰冰涼涼的綠豆湯夠解渴解暑。
白陶碗中綠豆被煮得各個開了花,化成了沙沙的狀态,又有小冰塊,喝上一口便覺得從口腔直到腸胃裡都舒服了起來。
老郎中喝了一大碗,有些意猶未盡,覺得這一趟除了銀子給的多有這樣一碗綠豆湯也劃得來。
臨走前,那個小藥童仍對那好喝不膩的綠豆湯念念不忘,說道:“下回你們來回春館還來找我啊,我叫葛根。”小葛根被老郎中揪着衣領走遠了,聲音還回蕩在巷子中。
魏宜萱又晾了一大鍋的綠豆湯,等到魏老爹回來吃晚飯的時候,瞧見的仍舊是一人一碗坐在院子裡邊聊邊喝的場景。正巧這時候江嬸子和江昱舟也回來了,魏阿娘就喊她們兩個也進來喝一碗。
魏阿娘正問江嬸子呢,這陣子為啥回來的比往日都早了不少,這個時候何嬸子就走了進來。
“喲!都在呢。”何嬸子搖着一把小蒲扇走到院子裡來,身後還跟着一個走路有點搖搖擺擺的虎子,他隻穿着一個背心,經過這個夏日,也曬黑了不少。
何嬸子走上前來,見人手一碗綠豆湯,裡頭還放了冰,看着就好喝,拍了拍魏宜茂道:“去給你嬸子來一碗。”
魏宜茂放下碗牽着虎子進去了廚房,給何嬸子盛綠豆湯去了。何嬸子搖着扇子琢磨着要如何開口,不過好在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沒那麼難為情。
況且現在要找着魏宜萱一面可不容易。來得早了她還在廚房裡頭忙個不停,來得晚了就又出去擺攤子去了。
這日何嬸子好歹是趕了個正好,還能饒一碗綠豆湯喝喝。
何嬸子接過還沁着冰涼的陶碗就對着魏老爹魏阿娘開口了:“我今日來可還是為着一樁好事。”
魏阿娘就奇怪道:“你能有啥好事?”
“瞧你這話說的。”何嬸子咂咂嘴,繼續道:“真是好事,你兩個女兒這麼大了你就不着急?特别是萱娘。”何嬸子瞧瞧一旁坐着的魏宜萱,笑得格外開心,“我這兒有個好郎君,正好适合萱娘。”
魏宜萱打從何嬸子一進門就知道她要幹什麼事,這幾日何嬸子總是有事沒事地拉着她說話,每次都被她躲過了,這下子直接找上了門,猜到就是這件事,所以魏宜萱自顧自地着喝綠豆湯,半點反應都沒有。
見魏宜萱不搭理人,也半點沒有要說親事的害羞模樣,何嬸子又扭過頭對着魏阿娘和魏老爹說道:“真是個好郎君,就是我家女婿從小就認識的,也是不久前和離了,和你們家萱娘正配着呢!”
何嬸子呵呵地笑了幾聲,可惜在座的沒有人附和她,于是這笑聲也就越來越幹癟了。
魏阿娘一開始聽着這事還以為有點靠譜,本來想仔細問一問,結果一聽到是何翠娘夫婿的發小,頓時就算了。
她女婿是個什麼樣的人?半點正經事沒有,一點手藝也不學,就知道整日跟在那些有錢的公子哥後頭拍須溜馬,就不是那種安穩踏實過日子的人,這種人的發小能好到哪裡去?
魏家三姐弟或許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聽見這話的其他人倒是都和魏阿娘的想法一樣,一聽這關系這人就不靠譜。
魏阿娘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還是我慢慢給萱娘尋摸一個吧,你女婿的朋友想來也瞧不上萱娘。”
旁人都不大瞧得上何嬸子的女婿,偏何嬸子一家滿意得很。隻因為那人長得人模人樣又油嘴滑舌,哄得何家人一家子開心,所以這拒絕的話也就不好直接說得那麼直接明白。
偏何嬸子也聽不出來,笑着道:“那哪能呢?”又扭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魏宜萱道:“萱娘長得好看,又有一門好手藝,誰能瞧不上眼?”
魏宜芳就不喜歡何嬸子這樣的人,也不喜歡何翠娘的夫婿,一想到以後若是自己的姐夫打扮得那樣油頭粉面、花裡胡哨的,就渾身難受。也對何嬸子道:“我大姐長得好看又有好手藝,是什麼人都能嫁的?”
魏宜茂在一旁點頭,“就是就是。”趙豐年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虎子端着碗有樣學樣一本正經地跟着兩個哥哥後面奶聲奶氣道:“就是就是。”
“去去去,你們一堆小孩知道什麼?”何嬸子瞧見這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插話就頭痛,揮手打斷道:“大人說話小孩别插嘴。”
誰知一直默不發聲的江昱舟此刻也說道:“芳娘說得有一定的道理。”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被駁回了面子的何嬸子扭過頭望向江昱舟,其餘的魏老爹魏阿娘,幾個小孩子,就連魏宜萱也忍不住想着這江昱舟好端端地說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