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右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說!彩衣鎮,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到底,彩衣鎮是西荒管轄附地,出了這樣的事,本家所有人居然都被蒙在鼓裡?!
劉易苦笑一聲:“我夫人家的禍事,是我所為。”
“什麼!你說什麼?!”沈素煙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聽到了這一句,她幾乎是瘋了一般,揪住他的衣領撕扯:“你是說……我父母親乃至家裡上上下下五十二口人慘死,是你幹的?!”
“劉易,你有沒有良心!”
溯溪連忙上前拉住沈素煙,溫聲安撫。
劉易接着說:“我當時心裡有愧,便娶了阿雲進門,這沉燈是我偶然所得,仙家寶貝,我費了很多心思才打聽到如何使用,一開始,我絕對沒有想将它用在阿雲身上。”
“本來一切都相安無事,沒想到,就在一年以前,趙順安來到了彩衣鎮。你們可知那趙順安是什麼人?陸離氏的長孫啊!整個陸離氏當寶貝疙瘩看着的,那陸離氏何其霸道,偏偏就在我這裡出了事,和人發生口角,當街打鬥,送去醫館時已經沒氣了,追查起來,不僅我是要掉腦袋的,整個彩衣鎮上上下下,保不齊都要為他償命!”
虞槐知看見他這張虛僞的臉就直犯惡心:“所以,你就想到了沉燈?”
“那時,我沒有别的選擇。”
“沉燈開啟的條件,恰恰就是寄存在天生靈骨的體内,以靈力滋養,可保魂魄不滅,我早聽說過那些傳言,也找道士來測過,阿雲确是天生靈骨,我……我就這樣鬼迷了心竅,保住了趙順安的性命。”
“别人來看,也隻能是以為趙順安貪玩,不會想到别的。”
鹿蜀還是沒搞懂沉燈:“可是我們當時在街上,的的确确看到了趙順安。”
劉易:“沉燈是這樣的,他不會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以為自己尚在世間,隻不過不能出彩衣鎮,沉燈的覆蓋範圍,隻能在彩衣鎮。”
虞槐知皺眉:“這就是彩衣鎮一年以來沒有死人的原因?劉易,你走在街上,看見這麼多亡魂不得安心,你不會後背發涼嗎!”
劉易突然爆發一般:“我能有什麼辦法?啊?!你告訴我!要不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我至于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虞槐知無情的揭開他最後一點粉飾的自尊:“你口口聲聲說着是因為愧疚,才娶了沈素雲進門,實際上,你早就知道沉燈的使用條件,怕是一直在準備着這一日,而且我猜,天生靈骨不止她一個,沈素煙也是,因此你把她也接了來,美其名曰是在照顧妹妹,實際上,是準備将她妹妹的靈骨當作燈芯燃盡,就換上沈素煙的吧!”
“還有靈力,你為了得到靈力維持沉燈不滅,用這聚靈陣殺害了多少修士,他們就不無辜嗎?!”
看着劉易的臉色白了又白,她知道自己全說對了。
沈素煙倒在溯溪懷裡,臉色蒼白,幾乎不能呼吸:“你……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小雲是因為他,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明明在劉易的計劃裡,她的下場也不會好,但是她滿心滿眼,都隻關注着自己的妹妹。
“噗嗤”一聲,是簪子穿過皮肉的聲音。
劉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他一直當做工具利用的沈素煙,她居然有一日能有這麼大的力氣,那簪子不算鋒利,但卻狠狠地刺在他的心髒上。
虞槐知她們幾個沉默的站在一旁,明明早就發現,對他們而言,想要攔下輕而易舉,但是沒有一個人這麼做。
長右也沒動。
家中長老和少序教習耳提面命的規矩,程序,仿佛統統被抛之腦後,什麼也比不上此刻的少年心氣。
被教習知道,他們幾個一定會被罵。
但不重要了。
虞槐知蹲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都過去了。”
鹿蜀看着低聲嗚咽的女子,安慰:“沉燈已經被我們取出,你妹妹損耗太大,不過幸虧來得及時,性命無虞,也多虧了天生靈骨,換成别人,肯定是挺不過的。”
長右沉聲:“這件事,西荒會給你們,以及那些在聚靈陣中慘死的修士一個交代。”
事情總算解決,過程雖然波折,結果總算是好的。
沉燈被取出,一時間,彩衣鎮很多早就該死去的人,紛紛無端去世,彩衣鎮一時亂了套,幸虧長右早早傳訊,本家的人已經接管了彩衣鎮,這些事,就與他們無關了。
幾個人走在彩衣鎮的街上,這一遭,他們幾個人的心情都不算好。
眼看着他們剛進城的時候,陸允珩買過的那家包子鋪也挂上了白布。
鹿蜀感慨:“當時阿知就覺得,那包包子的阿婆有些奇怪,現在看來,咱們差點吃上了死人包的包子。”
虞槐知忽然停住腳步:“等等,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們似乎忘記了什麼事?”
幾個人這才猛然想起,異口同聲:“景慎為!”
他還被關在城主府的牢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