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栖柔聲道:“師尊喜歡就好,徒兒給您帶上。”說着他拿起白玉簪溫柔地戴在她的發髻上,江惜玥粲然一笑,晚霞映着她的臉龐,她說出了埋藏在心裡的事。江惜玥像是考慮了很久才道:“風栖,你不累,為師都有些累了,等時機成熟了,我們歸隐吧,找個人少的村子,種上無邊無際的花田,不再過問别人的事。”
風栖聞言愣住了,晚霞照着他的眼眶泛着金光,他捏着江惜玥的衣角道:“隻要和師尊在一起,去哪我都願意。”
江惜玥故意逗他道:“天天和為師在一起,不嫌煩嗎?”
風栖微笑道:“師尊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我一輩子都不會煩。”
江惜玥聞言忽然落寞道:“可是,風栖啊,人類壽命太短,不比妖族,為師注定要成為一抔黃土。早晚而已,說不定哪天就......”她說不出來了,風栖一手覆在她的唇上,她瞪大眼睛,風栖道:“師尊别胡說了,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會苟活。”
江惜玥眼角滑落一滴淚,風栖慌亂地擦掉她的眼淚,她笑道:“你這孩子,淨會胡言亂語,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呀。哎呀,不說這個了。”
二人相視而笑,晚霞落幕,黑暗将至。
于此同時,妖界滄霞宮内,偌大的鏡子前,嬌豔的女人身穿紅裙正看着鏡中的自己,蹙着眉,眼神冰冷,白嫩細長的手指拂過臉龐。身後傳來一個男聲:“王後。”
妖後傾歆轉過身來,她看向來人冷聲道:“烏辛,進展如何?”
來人身形高大單膝跪地,烏辛低着頭道:“屬下查到一人,不确定是不是。”
傾歆道:“說。”
烏辛道:“不知王後是否聽聞,人界有對師徒,名喚合德二仙。”
傾歆道:“嗯,略有耳聞,太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做點好事,就能改變兩族的矛盾,可笑。”
烏辛道:“王後可知,其中那個徒弟,名叫風栖,是念心花妖。”
傾歆聞言一驚,她道:“你确定嗎?”
烏辛道:“千真萬确,屬下親眼所見。而且,此人的樣貌,和君上有幾分相像,屬下可以保證。”
傾歆呆滞一瞬,她突然怒吼道:“殺!殺了他!”她抓着頭發喊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哈哈哈哈哈......姐姐啊姐姐,你可被怪我,你若在天有靈,就快保佑你兒子有個全屍吧!哈哈哈......”
烏辛道:“王後,這二人來去如風,行蹤飄忽不定,屬下這次也是碰巧看到。”
傾歆冷聲道:“蠢貨,找不到就逼他們自己現身。”
烏辛拱手道:“可是那二人實力遠在屬下之上,還請王後助我。”
傾歆道:“廢物。”說着她自身旁木盒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黑色藥瓶遞給烏辛道:“此藥可助你功力大漲,别丢了我們念心花一族的臉面。”
烏辛接過藥瓶退出滄霞宮,殿内又隻剩傾歆一人,片刻,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進了殿,此人眉目俊朗,卻陰郁有之,正是妖界之主,妖君縱元。
他走至傾歆身旁,環抱住她,撫摸她微微凸起的小腹,眉眼溫柔道:“歆兒,你不适合紅色,還是白色更好看。”
傾歆故作生氣道:“我不,我偏要穿紅色。”
縱元妖君笑道:“好,歆兒穿什麼都好看。”傾歆聞言低着頭,她扯扯嘴角,眼中盡是哀傷。
......
傾歆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縱元妖君,她翻身下床,向外走去,穿過曲折的長廊,停在一間上了禁咒的房門前,她拿出一物方向禁咒,揮了揮手,禁咒立刻消失。傾歆走近房間,看着四周牆壁的挂畫,她苦澀地扯扯嘴角。
這屋中所有的挂畫,畫中之人,不管是坐着還是站着,或笑或嗔,都是同一個人且身穿白裙。此屋似是許久未有人打掃,灰塵遍布。她旁若無人地讀着挂畫上的小字:“謹以此畫,奉于此殿,望吾妻輕音早日歸來。”
傾歆冷哼一聲,她恨恨道:“姐姐,從一開始就錯了,你不該愛上他,我也不該和他相識,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你倒是潇灑,一走了之,而我的感情隻是笑話。”她忽然笑出聲,細聽之下,卻分不清究竟是笑是哭,是悲是喜,她像是累了,突然停住,轉過身走出房間,房門自動閉合,禁咒再次浮現。
滄霞宮内,縱元妖君坐在床邊,見傾歆歸來,他溫和笑道:“歆兒,你去哪了?”
傾歆故作俏皮道:“我這肚子裡的小家夥睡累了,非要出去走走。”
縱元妖君輕撫她微微凸起的小腹,頗為慈愛道:“這孩子,真會鬧騰,等我兒出世,必得好好慶祝,全族都來為我兒慶生。”
傾歆但笑不語,心中卻道:縱元,你還想瞞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