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月明在帳篷裡病恹恹地躺了幾天,十分輕易地接受了自己已經嫁人的事實。雖然訾沭并不常過來,身邊也隻有雁兒一個人。可對她來說,這樣平靜的時光都已經是少有的恩賜。
從雲郗國的公主變成了訾陬的可敦,并不僅僅是頭銜的變化,她如願避免了雲郗宮中繁瑣而迂腐的禮儀,但在面對自己并不感興趣的訾陬風俗時,聽聞是汗王來邀,也不得不走一趟。
“帶路吧。”郗月明輕聲對前來禀報的侍女道。
草場上紮着各式各樣的彩綢,不知是前些日子他們成親的裝飾沒取下來,還是單純為了點綴這些娛樂活動,郗月明沒問,反正也不感興趣。
不少男男女女正策馬揮鞭,極盡意氣風發,她則是被雁兒扶着到了草場,直接坐進了早就準備好的觀賞台。
“可敦,您不去賽馬嗎?”
一個紅衣姑娘牽着一匹馬走上前來,笑容明媚:“汗王是草原上最勇猛善戰的人,我真是太期待看到汗王與可敦并肩的場面了。”
“我不會騎。”郗月明淡漠道。
不會騎馬,大概在訾陬人看來,是件難以理解的事情。
郗月明明顯地感覺到了紅衣姑娘訝異的眼神,甚至于周圍離得近能聽到自己聲音的人,也都或多或少地有了些反應,彼此間以眼神示意。
“可敦乃是雲郗國公主,嬌生慣養,外出自有代步,何須……”
“不必多說。”
雁兒正要怼回去,卻被郗月明制止了,她擡手示意衆人:“你們自去賽馬吧。”
這個打扮得明豔的紅衣姑娘,正是她初來那夜,主動上前遞酒的人。那杯酒最終落入了訾沭口中,郗月明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這紅衣女幾番往自己面前湊,想來也是在意的。
這事多多少少跟自己有點關系,何況比起看不懂的比賽,還是這稚拙的心思更有看頭。郗月明随口打發她離開,目光卻不自覺地追逐了上去。
——紅衣女策馬奔向了草場中央,另一邊,訾沭正率衆驅馬追逐着一隻山羊。
雁兒有些着急:“公主……”
“現在該叫可敦了。”郗月明打斷她,目光輕飄飄地掃過草場。
草場中央,紅衣姑娘很快便參與進了追逐山羊的隊伍之中,以訾沭為首的隊伍淨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蓦地多了個紅色的窈窕身影,隊伍仿佛瞬間鮮活了起來。
這個姑娘大概是這個部族中的女中豪傑,顯然在騎射方面十分擅長,在一衆男人中也不落下風,很快就将驚慌失措的山羊逼得走投無路。
“快看快看,紅蓮就要拿下那隻羊了!”
“那可不一定,有汗王在這裡呢,誰能比汗王更加骁勇?”
“确實……不過紅蓮在女子當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看看紅蓮,多漂亮啊!汗王又是那麼的英俊……他們兩個人連騎的馬都是同一——”話未說完,便被身邊反應過來的同伴強行打斷了。
二人這才發覺可敦就在不遠處,匆忙跪下求饒:“可敦恕罪!”
“免。”郗月明頭也不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