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再次遇見她。
他覺得自己在求她。
求她回到自己身邊,亦或是,看自己一眼。
陶夭夭輕笑,“我好似想與指揮使大人合作,隻是指揮使大人不喜歡别人摻和皇城司政事,我也不會如此不識趣。”
她說的是鄭國公府那次,那個書生。
那次他還不知道陶夭夭為什麼要插手春闱之事,她的目标是吏部尚書,燕玖的丈人。
“所以,你甯願舍近求遠,去找燕逸之。”
燕逸之前後兩次找他,就是發現了吏部尚書春闱舞弊的一些蛛絲馬迹。
如此看來,定然是陶夭夭告訴他的。
還有燕玖,也非要被擡到皇城司,保那個書生出去,知道書生被他帶走的人很多,但膽子大到敢透露給其他人的,他隻能想到陶夭夭。
陶夭夭在步步為營,做一個局。
現在一切都明了了,陶夭夭想借這次春闱之事,扳倒吏部尚書。
至于原因,是因為上次燕玖竹韻雅苑之事,外面所言,是吏部尚書将他保出來的。
可照這個思路想下去,春闱将近,可能春獵還沒回京就要舉行,她為什麼非要跟着一起春獵,又在打什麼主意!
陶夭夭也靜靜站在那裡,不說不答,不走不動,用沉默無聲地對抗他。
燕綏又往前踏了一步,捏過她的小臉,低聲喝道,“求我!”
嗓音裡灼烈熾熱,磨着低啞的砂礫。
誰在求誰不知道。
隻有陶夭夭知道,自己絕不會低頭。
她已經低過一次頭了,那次低頭,她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她好不容易将一件一件的衣服穿起來,将頭一寸寸擡起來,
縱然是她頂着别人的身份活着。
也好過四方天的金絲雀。
她有自己必須完成的事。
陶夭夭的眸眼自始至終擡着,過分冷靜地看向他,“指揮使大人如果想合作,我定不會推辭。”
隻是合作。
“事成必有重謝。”
屋内陷入寂靜。
燕綏蹙着眉頭,一時間沒有說話。
半響,他放開陶夭夭的下颌,邁步離開。
待到屋門關嚴,她後退了兩步,扶住高腳幾才勉強站穩,外面好似有什麼動靜,她已經不去關心了。
平穩了心神後,陶夭夭去檢查燕盼兒,因為她大半個身體一直沒在溫泉池裡,醒來時,倒沒覺得害冷,隻是揉揉眼睛,問道,
“二嬸,我這是怎麼了?”
“可能是酒喝多了,我穿好衣服回來叫你,你就睡着了。”陶夭夭回答。
對此,燕盼兒倒沒覺得什麼異常。
丫鬟們沒一會也進了殿,翠竹放下茶果托盤,湊過來替陶夭夭重新整理衣裙,“夫人,路上遇到=十五,非拽着我幫忙,耽誤了段時間,您沒事吧?”
陶夭夭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間她會這麼說,警惕地以為她知道了什麼。
拿了件披風裹上後,幾個人才堪堪出了門。
門外,一顆瓷碗粗的樹倒在地上,斷口處參差不齊的樹杈像張牙舞爪的怪物,陶夭夭終于知道為什麼翠竹一進門就開始關心她。
門外都要拆完了,殿内能什麼事都說沒有?!
這樣的晴天,應該不是雷将它劈倒的,唯一可以解釋的,是剛才燕綏剛離開時,她扶着高腳幾聽到的那不知是什麼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