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姐從陳璟身旁搶先出門,叫來傭人們把窗戶關上,把戶外容易吹倒的裝飾收起來,盧府的服務人員數量很多,兩三秒間已經把窗戶都關好,滴滴答答的雨聲傳來,院子的地闆上顯現出一個個豆大的水漬,雨來的真快,已經開始下了。
“ 外頭好像下雨了。”
“盧老先生喬遷的日子選得真好,白天天氣好,晚上又下雨了,古人以水為财,果然是好日子。”
雖然雨下得突兀,宴會廳裡的氣氛還是十分的祥和,都是傳來賓客對盧老先生的祝福和恭維。
陳璟和淑妮站在門外的走廊,等着黎小姐下一步的安排,淑妮忽然打了個哆嗦:“小璟,你覺不覺得好冷?氣溫好像一下子降了許多?”陳璟點點頭:“是啊,冬天最怕下雨,一下雨就降溫,今天出來還沒帶傘呢,還好離地鐵站不遠,到時候打個車過去吧。”
她看着窗外的雨幕,雨勢不大,周圍的氣溫越來越陰冷,對面房頂生升起一層白霧,起初陳璟并沒仔細看,雨打以為在屋頂上也會濺起一層水花,但是當濃濃的白霧沿着房頂瀉向院子上空,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是什麼呀?”陳璟指向白霧,良久聽不到淑妮的回應,她側過頭來看身邊的淑妮,隻見她睜大眼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什麼情況?!陳璟吓了一跳,伸手推了推淑妮,淑妮手中的托盤掉在了地上,人也站立不穩,往另一邊倒下去。
陳璟伸手摟住癱軟的淑妮,擡頭向周圍看去,打算叫人過來看看,她才發現周圍一片死寂,連雨聲也消失了,目之所及,所有的人都像被在某一個瞬間被定格住,保持着那個時刻正在做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陳璟想伸手抱起淑妮,但是一個人昏睡過去,身體變得死沉死沉的,她一時間竟抱不起來,院裡的白霧擴散向走廊,帶來了森嚴的冷意。
陳璟隻覺露在衣裙外的雙手和臉都凍僵了,淑妮的身體從她手中滑向地上,她的意識漸漸恍惚,歪倒在牆根。
濃重的白霧湧動,似有什麼東西在霧中靠近,陳璟呆滞無神的杏眼中映出了一隻四肢修長的人形昆蟲,那昆蟲像螳螂一樣爬在地上,後足高高拱起,足足有半個成人那麼高。
人性昆蟲擡起頭,頭上竟然長得一張慘白的人臉,帶着鋒利的口器和修長的觸須!
那怪物漆黑的四肢在白霧中爬動,忽隐忽現,巨型昆蟲的觸須在霧中揮舞着,它突然定住,感應到什麼,觸須再度瘋狂揮舞,一頭猛紮向宴會廳大門的方向,白霧中陸陸續續又爬出來好幾頭類似的怪物,都往宴會廳裡頭去了。
陳璟混沌的大腦遲鈍地接收着眼前驚悚的一幕,地闆上又傳來細細簌簌地聲音,她的頭被輕輕推動,一隻小怪物很快爬在她的肩上,怪異恐怖的臉湊近盯着她的雙眼,人臉上的口器飛快地動着,它歪着頭打量着陳璟,陳璟呆滞地看着眼前地一切,卻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那小怪物舉起尖利的前爪刺向陳璟睜着的雙眼,就利爪幾乎要碰到陳璟時,陳璟覺得一股暖流從心腔中複蘇,洶湧澎湃,往全身乃至身周噴薄而出!小怪物被這股能量震開了,張牙舞爪地倒飛進身後濃重的白霧之中。
陳璟拿回了身體的掌控權,害怕的情緒一下子占據心頭,她掙紮着坐起來,伸手想去扶身邊的淑妮,濃霧中又竄出三頭怪物,怪物長得實在瘆人,陳璟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抓起地上的木制托盤,靠着牆慢慢站起身。
小怪物們觀察了一會,抖動着觸須,躍躍欲試,中間那頭稍大的怪物終于忍耐不住,後腿發力一蹬,朝陳璟撲了過來!陳璟拿起托盤,用盡全力抽打回去。
砰!一聲巨響,小怪物勁道迅猛地撞在托盤,陳璟被它沖撞的勢頭掼到了牆上,撞得眼前發黑……果然沒有奇迹啊,她看着步步緊逼的怪物,發出絕望的感歎。
怪物探出前爪,往她脖子劃拉,陳璟擡起手臂格擋,撕拉——身上的真絲漢服袍子輕易被割開,她感覺手臂一麻,随即鑽心的疼痛傳來,對面的怪物縮回前爪,放到布滿獠牙的口器中吮吸前爪沾染的鮮血,放出一陣讓人惡寒的啧啧聲。
陳璟捂住左臂上的傷口,傷口太大,鮮血源源不斷從指縫中滲出,滴在衣服和地上,其他兩頭怪物受到血腥之氣的吸引,也小步走過來。
就在陳璟覺得命懸一線的時刻,她的耳畔響起一陣微弱的琴音,琴音漸漸變大,似有實質版籠罩着她,身邊的怪物狂躁地淩空揮舞着爪子,卻無法再靠近半分,陳璟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她強打精神,聽着舒展甯神的古琴音律,終于,恍恍惚惚間暈了過去。